事事不扬,唯有容貌超凡脱俗。不笑时如清风朗月,比徐晋多了温度,不叫人惧怕,笑起来却又比徐晏少了亲和,隐隐的皇族威严叫人不敢轻易靠近。在傅容看来,徐平给人的感觉,介于温与冷中间,是一种诱人的凉。上辈子,徐晏温柔她将其牢牢掌控在手,徐晋冷峻她根本没有亲近的心,只有徐平刚刚好,雍容清贵,不是那么好收服,又给人希望,说不出来的挠人心。
眼看着徐平与他那个看似普通的侍卫进了寺门,不等乔氏召唤,傅容便羞恼无比地扑到了母亲怀里:“娘,刚刚我那样是不是很丑啊?”
丑吗?
乔氏想了想,那时的女儿,满脸红晕,娇。喘吁吁,非但不丑,反而看得人心底下生出一种邪火。她当然没有起火,只是感慨女儿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妖娆,落到男人眼里,定是君子也要生出邪念的。
“是有点丑,”乔氏故意磕碜女儿,顺便教训道:“往后出门再不可这样率性而为了。”
听到母亲肯定,傅容想哭的心都有了,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不知道后面有人啊!”
女儿好像真的要哭,乔氏马上又安抚道:“对对对,他们走路悄无声息的,多半心怀不轨!”
傅宸实在受不了了,往寺院里瞅瞅,小声道:“人家那气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娘你们别说了。丑不丑的咱们跟他又没有关系,快去上香吧,一会儿人该多了。”说着指了指石阶下面。
那里的确多出来几道身影,有男有女,彼此之间隔着或近或远的距离。
娘几个赶紧往里走。
傅容悄悄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徐平主仆的身影,香堂里也没有。
悔恨又失落,跪在蒲团上祈求时,望着前面七尺高的金身佛像,傅容在心里默念:信女傅容,愿佛祖保佑家人事事如意顺遂,保佑刚刚安王殿下没有看清信女狼狈之状。
祈求完了,傅容好受了很多,乖乖跟着母亲前往客房。跟徐晋约定好的第二天,傅容便求了母亲答应带她来永泰寺,是以有景阳侯府的名头,她们得以早早定下一座单独的院子休息。
哪想才进院门,忽听有人叫喊:“起床,起床!”
声音婉转却有些粗,分明是个男子。
傅宸大怒,迅速挡在母亲妹妹身前,厉声质问领路的小知客僧:“怎么回事?”
知客僧吓了一跳,恰好那声音又传了过来,只不过这次喊得是“吃饭吃饭”,知客僧突然笑了,朝院中一颗桂树看了一眼,双手合十道:“回几位施主,月初有客人在此逗留,因要远游,携带不便,故将两只鹦鹉留在这里交由本寺照看,刚刚便是其中一只在说话,施主们若嫌吵,我先将它们放到别院。”
“不必,就放这里吧,我喜欢鹦鹉。”傅容隐隐有个猜想,强忍着雀跃,领着妹妹走向那桂树,转了半圈,便见树枝上并排挂了两个鸟笼。左边鸟笼是竹黄色,里面的鹦鹉浑身雪白,纯洁无暇,脑顶有撮嫩黄羽毛,眼睛两侧竟然有圈橙红色的毛,特别可爱。
说话的却不是这只。
旁边象牙白鸟笼里,有只浑身羽毛艳如翡翠脑顶脖子上却如小姑娘羞红了脸般的巴掌大小的鹦鹉正在啄羽毛,小小的一团,傅容看得心都要化了,情不自禁拿下帷帽,仰头细细瞧。
小鹦鹉也低头看她,在笼子靠近傅容一面转了两圈,忽的拍着翅膀叫道:“好看,好看!”
傅宸眉头跳了跳,这鹦鹉成精了吗?是公的吧?
傅容却欢喜极了,知道这就是徐晋的礼物,问知客僧:“我喜欢这只鹦鹉,可以卖给我吗?”
知客僧摇摇头,在傅容笑容僵住时道:“鹦鹉的主人是个六岁的小施主,小施主随父远行,此去归期不定,临走前言明,若有人真心喜欢这鹦鹉,就请我寺代为相送,只求有缘人能善待它们。”
傅容赶紧保证道:“我有姐妹养鹦鹉,我知道该怎么养,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知客僧看看两只鸟笼,问道:“那女施主是想两只都带回家吗?”
傅容愣了一下,抬头看看,那只白色的玄凤鹦鹉虽然好看,她却只打算养一只。
“妹妹喜欢吗?咱们一人一只?”想起妹妹,傅容突然有点担心,万一妹妹也喜欢绿色的小鹦鹉,她该怎么办?
傅宣却不想要:“太吵了。”她喜欢读书写字,不想养这种吵闹的玩宠。
傅容松了口气,看向母亲,见母亲也没心思养,便道:“两只我都要了。”一起带回去,傅宝兴许喜欢,送了傅宝,见到沈晴傅宓等人只说是傅宝非要抢去的,她们也不能说什么。
养鹦鹉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知客僧走后,傅容兴奋地将两个鸟笼提进堂屋放到桌子上,她双手托腮盯着绿色小鹦鹉看,怎么看怎么喜欢:“妹妹,你说我给它取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