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破坏机关,这暗箭便无穷无尽。
盛煜大怒,以玄镜司的简短暗号吩咐过随从,旋即整个人腾空而起,贴着地宫的顶壁扑向深处。其余五人各自分散,借着箱子的遮挡摸向深处,易燃的外衫被褪下,卷成一团扔向里侧,两枚火石同时被擦亮,丢向衣衫。
微弱的火星一晃,衣裳被点燃后冒出刺鼻的烟,旋即亮光渐盛。
借着这亮光,盛煜也看清了最深处的情形——
石砌的墙上开了几排孔洞,齐刷刷架了二十多把漆黑的连弩,不间断地射向地宫。他们方才进来时地宫里光线昏暗,最深处一团漆黑,这些连弩以与石墙同色的黑布掩饰,竟逃过了玄镜司的眼睛。
盛煜脸色阴沉,脚踩石墙横奔而过,剑尖所指,连弩应声而裂。
箭雨半息,片刻后随从赶到,所有连弩尽数被毁。
那一瞬,地宫里骤然陷入死寂。
火光照在盛煜脸上,冷硬如铜铁,那双眼睛深沉而锋锐,迅速比了个手势,各自以箱子遮掩藏身。旋即,不出所料的,整面内墙轰然裂开,二十余名黑衣蒙面的壮汉挥刀杀出,看身法气势,应是久经历练的精锐刺客。
盛煜目光凶狠,呲了呲牙。
下了如此血本处心积虑的诱导埋伏,这是一场恶战!
……
云顶寺内,魏鸾求得平安珠串后,精心收起。
母女俩谢过住持,一道往外走。还没走出后院,魏鸾头顶忽然传来声极尖锐的撞击声,迎面的菩提树似被铁器猛击,狠狠晃了晃。随即,黑瓦灰墙的屋顶上有个人影如鹰鹫扑下,手里的剑明晃晃地泛着寒光,直指魏鸾面门。
染冬见状,左手扯着魏鸾护到身后,右手短剑出鞘,迎向刺客。
不远处卢珣亦飘然而至,挥剑迎击。
他是盛煜身边的人,身手应变绝非染冬能比,甫到跟前,立时扭转了染冬孤力难支的局势,剑尖裹挟风雷,招招皆奔向要害。那人似未料到魏鸾身边还有这等硬手,拼着受伤往魏鸾跟前硬闯,皆被卢珣拦住,就连偷袭的暗器亦被化解,叮叮响着刺入旁边的门扇。
仿佛只是转瞬,三人纠斗间招招凶险。
近处的僧人被惊动,忙出声喊人。
对方受了重创,见刺杀无望,忙收剑退身跃上屋顶。
卢珣执剑护在魏鸾跟前,向染冬道:“追过去看他逃去哪里,不用生擒。少夫人有我。”
染冬身轻如燕,当即追了过去。
前后不过几息的功夫,刺客来了又去,袖箭暗器被钉在树干门扇,剧颤未止。这东西若招呼到魏鸾身上,怕是能顷刻间取了性命。仆妇侍女皆吓得脸色煞白,魏鸾亦惊得唇颊失色,紧紧抓着魏夫人的手,掌心汗腻湿滑。
只等染冬追去,她才抬手抚了抚胸口,平复急剧的心跳。
卢珣躬身道:“少夫人受惊了。”
“这……”魏夫人声音都是颤抖的,“这怎么回事?”
“方才他鬼鬼祟祟地潜伏在此处,属下觉得不对劲,暗里盯着,果然是刺客。此人出手凶悍,且直奔少夫人而来,定是有人指使,恐怕来头不小。少夫人——”他看着魏鸾,神情分明戒备,“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尽快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