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酒楼去了后,秋穗要了个包厢,二人便又被店家引着往楼上的包间去。
清静了后,傅灼才又接了方才的话头继续问秋穗:“听马夫人说,你要去人家家里帮着筹办筵席?”傅灼一边闲问,一边主动提起了茶壶来先帮秋穗倒了杯热茶。
从前都是自己伺候他吃饭喝茶的,所以见他主动给自己斟茶,秋穗本能就有些拘谨。但她也不是不能适应的,知道自己如今已不是侯府的女婢,所以她也没有过分的摆出一副奴颜婢膝的姿态来。
恭敬和礼数自然有,但自尊和骄傲也有。
且秋穗也知道,他这样做,也是再没把她当家奴待。如今他们的关系,再不是主仆。
秋穗向他道了声谢后,才答他话说:“我之前同大人说过,即便是赎了身回了家,也不只是为了嫁人生子的。我想着,总要有自己的事做。之前有考虑过去酒楼里当厨娘,但如今突然摸索到了另外的一条出路,所以就想大着胆子去做一做,万一能奔出个前程来呢?”
傅灼很赞赏她的大胆和敢拼敢想的冲劲儿,闻声后赞许道:“有想法是好的。但会很辛苦,接下来,你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秋穗笑着点头:“当然。”又说,“这世间,哪有什么事是不辛苦的?即便像你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外人看着羡慕又向往,但其实你们每个人也会有自己的烦恼和辛苦在。在世为人,不管是民、是官、是商,是富贵,是贫穷,都有自己需要劳心劳力的事儿,所以,苦怕什么?”
傅灼望着她,眼里有瞬时的惊愕,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欣慰和赏识取代,他笑着,不无赞同地说:“秋娘子说得极对,叫在下对你更是刮目相看。”
秋穗也意识到自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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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不免也为自己的班门弄斧而感到惭愧,忙举了茶杯赔罪道:“小女子大言不惭了,还望大人莫见怪。”
傅灼也举了杯来,同她的碰了碰,道:“娘子睿智聪颖,深谙世事之道,是再明事理不过,又怎是大言不惭?”又夸她道,“娘子如此智慧,若是男儿身,大可为官为宰,于仕途上有一番作为。”
秋穗觉得挺难为情的,也不想再谈这个了,只略生硬的转了话头问他:“爹爹的病……可是真无大碍?”
傅灼安抚她:“有卢医官在,你大可放心。”
秋穗心稍稍安了些,想了想,又再细细斟酌着道:“对我们家的事,我知道大人用心了。送去的那些药中,不乏有几味极名贵的药材。如今我尚付不起银子,不若先欠着,待日后我还得起了,再连本带利还给大人。”
傅灼知道她的脾性,知她不喜欠谁的。所以,这会儿也就没再推让,只道:“那就依娘子所言,先欠着,日后再算。”
如此就算约定下来了,秋穗压在心头的一块石,也暂时落了地。
只要答应了收钱就好,这样一来,他们家就能少欠些人情债了。
一顿饭吃完后再回车马行时,店家已经把车驾套好在马车上了。秋穗瞧见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辆马车,兴奋得双眼冒光。
从前不是没乘坐过马车,在侯府侍奉时,主家的马车比这个宽敞华丽多了。可意义不一样,那个再豪华宽敞,也是人家的,而面前这个,是自己的。
傅灼见她高高兴兴的跳到车上坐着就要驾车,心里有些担忧,问她:“你能行吗?”
秋穗说:“在侯府时学过点御车之术,而且这车不大,马的性儿也温和,我可以的。”钱之前就付了,所以秋穗坐去车上后就再没下来,她双手紧紧攥着缰绳,同一旁傅灼道别道,“时辰不早,我要先回了。傅大人,告辞。”
傅灼仍很担心,又再叮嘱了一遍要她驾车小心着些。秋穗爽朗应了后,便“驾”了声,然后马车便缓缓朝前驶去。一点点往前去,虽然慢,但却极稳。如此,傅灼才算稍稍放些心来。
但总归不能彻底放下心,所以秋穗走后,傅灼又立即叫了常拓来,吩咐他道:“你骑马悄悄落在后面跟着,亲眼见着了余娘子进了溪水村后,你再回来。”
常拓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对郎主无条件对余家一家的照拂,他也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面对这样的差事,他半点疑惑和迟疑都没有,立即就应了。
常拓机灵,在这方面,倒比他哥哥强。
秋穗马车赶得四平八稳,一路潇潇洒洒赶回了溪水村。
这应该算是溪水村的第一辆马车,毕竟在秋穗买马之前,村里就算有些闲钱的人家,也是买驴的多。再奢侈一些的,也顶多是买一头骡子,赶骡车。
马车精贵,而且乡下人也难能有用上马的时候,所以,这会儿秋穗赶着辆崭新的马车回来,才一进村,就吸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又是午后最热闹的时分,一群人看见了后,都跟在秋穗马车后面跑,不住问她,这马车是不是她自己买的。
秋穗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如实道:“是自己买的,想着之后要常进城去,觉得家里还是得有辆车的好。”
听秋穗亲口承认了是她自己买的,阖村老少更是愈发激烈的私议起来。都不太敢相信,余家的女郎,原来身上傍有这么多钱。这日后若是带着一辆马车做嫁妆,那可太有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