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姜子牙自从离了朝歌,经得圆日指点,用土遁救了逃难的朝歌民众,便在西歧的溪隐居起来。
每日垂钓渭水,不管世事,闲来日诵黄庭,悟道修真。苦闷时持竿倚绿柳垂钓,有时记挂起在昆仑时的事情,由不得心有感叹:
“自别昆仑地,俄然二四年,商都累半载,直谏在君前。弃却归西土,溪边执钓先,何日逢真主?披云再见天。”
却说一日子牙垂钓溪边,见绿水滔滔,心中正自感慨:惟有青山流水依然在,古往今来尽是空。这时却听的一人作歌而来。
“登山过岭,伐木丁,随身板斧,力劈枯。崖前免走,山后鹿鸣,树梢异鸟,柳外黄莺。见了些青松翠柏,李白桃红,无忧樵子,胜似腰金。担柴一石,易米三升,随时蔬菜,沽酒一瓶。对月邀饮,乐守山林,深山陋僻,万壑无声。奇花异草,悦目赏心,逍遥自在,任意纵横。
樵子走进子牙,把一担柴放下,近前少憩。子牙细看樵夫,知道此子和他有些缘法,正要指点一番,助他躲过劫难,却听那樵夫道:“老丈,我常时见你在此执竿钓鱼,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如何?”
子牙大:“说何故事?说来听听。?”
樵夫道:“我与你来说一个渔樵问答。”
子牙大喜:“好个渔樵问答!”
樵夫道:“你上姓贵处?缘何到此?”
子牙道:“我是东海许洲人,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
樵子听罢,大笑不止。子牙问樵夫道:“你姓甚名谁?”
樵子道:“我姓武名吉,祖籍西歧人氏。”
子牙道:“你方才听我姓名,为何反加大笑不止,这是为何?”
武吉道:“你方才说你道号飞熊,所以大笑。”
子牙奇怪道:“人各有号,你却为何大笑?”
武吉道:“飞熊乃大才之号,旧时古人,高人,贤人,圣人,胸藏万斛珠玑,腹隐无边锦绣。如风后力牧、伊尹、傅说之辈,方称其号。似你也有此号,名不副实,故此大笑。
我时常见你依绿柳垂竿而钓,别无营运,守枯株而待兔,看此清波,识见未必高明,为何亦称道号?”
武吉说罢,却将溪边钓竿拿起,见线上那鱼钩直而不曲,不由抚掌大笑不止,对子牙点头叹道:“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言百岁。”
武吉继续子牙道:“你这钓钩为何直而不曲?古语云:‘且将香饵钓金鳌。’我传你一法,将你的鱼钩用火烧红,打成钩样,上面用香饵,线上系上浮子,鱼来吞食,浮子一动,便知道鱼上钩了,这时往上一提,钩钓钩住鱼腮,这才是捕鱼的道理。
像你这样的直钩而钓,莫说三年,就是百年也无一鱼到手!可见你生性愚拙,如何妄号飞熊?”
子牙听罢,捋须大笑:“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老夫在此,名虽垂钓,我自意不在鱼。我在此不过守青云而得路,拨尘翳而腾霄!岂可曲中而取鱼?此非丈夫之所为也。吾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
我有一诗,说与你听,好全了你我渔樵问答,说罢吟诗一首:
“短竿长线守溪钓,这个机关那得知?只钓当朝君与相,何尝意在水中鱼。”
武吉听罢大笑:“你这个人也想做王侯,看你那个嘴脸也不像王侯,你到像个活猴。”
子牙见武吉竟然出言不逊,大笑道:“你看我的嘴脸不像王侯,我却看你的嘴脸也不甚好!”
武吉道:“我的嘴脸比你好些,我虽是樵夫,但真比你活的快活,我春看桃李,夏赏清莲,秋看黄菊,冬赏梅松,你方才说诗与我,今日我也作诗与你,说罢吟唱道:
“担柴货卖长街上,沽酒回家母子欢,伐木只知营运乐,放翻天地自家看。”
子牙见武吉吟诗,有意提醒道:“我方才不是说你嘴睑不好,我是看你脸上气色不好。”
武吉不解,道:“你看我的气色怎的不好?”
子牙只好实言道:“你左眼青,右眼红,今日进城打死人。”
武吉听罢,以为子牙怨恨他方才嗤笑,不由叱喝道:“我和你开个玩笑相嬉,你为何毒口伤人?”
说罢武吉挑起柴,不再和子牙说话,径直往西岐城中去卖柴。不觉行至南门,却正逢文王车驾,往灵台占验灾祥之兆,随侍文武出城,两边侍卫甲马。御林军人大呼道:“千岁驾临,行人避路!”
武吉挑着一担柴,往南门,市井道窄,急忙躲避,将柴担换个肩膀,却不想柴担塌了一头,番转肩担,把门军王相,夹耳门一下,即刻打死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