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宋舞霞轻声啜泣,渐渐止了眼泪,却依然没有抬头,只是靠着他的肩膀。
丁文长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解释:“霞儿,其实……”
“没人的时候,你能叫我舞霞吗?”
“什么?”丁文长没有听清,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上一世,她的养父母一直称呼她“舞霞”,并且告诉她:“早上的朝霞不止是最绚烂的,更代表着希望。在绝望无助的时候,看着舞动的朝霞会让人觉得,只要用心,一切都不会太迟。”她喃喃地重复着养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丁文长无言地听着,双手把她抱得更紧,嘴里却说着:“朝霞是因为阳光才绚烂,难道你应该改名叫阳光?”
“放开我”宋舞霞一下就被激怒了,忘记了忧伤。
丁文长没有放手,反而更用力地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好了,我开玩笑的,舞霞,往后,我会记得你是早晨的朝霞……”
“丁文长,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故意惹我生气?好歹我也是郡主。”
“我知道你是郡主,但对我来说,你更是轩儿的母亲,以前的事,对不起,当时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那么伤害你,还差点害了你的性命……还有轩儿,我不敢面对他,所以让他受了很多委屈。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弥补以前的错。”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306章 夜谈
第306章 夜谈
以宋舞霞现代人的思维,最不能原谅的就是**罪了,哪怕当时他们是合法夫妻,她也无法原谅这种行为。不过如今他们之间已经称不上原谅不原谅了,因为他们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一起,只能相携走下去。
她退开了一小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扯开话题说道:“一路上我看到这一季稻谷收成不错,为什么新谷刚下,他们却连粥都喝不上?赋税真的这么重吗?”
丁文长看她问得认真,也认真地答道:“赋税重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他们的地都是租的,每年必须交一定数量的租金。如果哪一年的收成不好,或者家里有个什么事,利滚利,过得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除了种地,他们就没其他收入吗?”
听她这么问,丁文长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他们是庄稼人,除了种地还能干嘛?当然也有少数在各地做小生意的,不过士农工商,虽然贵族士大夫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庶务,但很少有人像你这样不嫌弃我是商人的。”
“谁说我不嫌弃的,我不过是没办法而已。”宋舞霞脱口而出,接着又补充道:“好几次我都在背后骂你是唯利是图的奸商。你自己说,上次你骗了我的食盒,赚了不止几十万两吧?我可瞧见,现在连宫里用的食盒都是你家的。”
“郡主殿下,那可是你主动卖给我的,我哪里当得起一个‘骗’字。”丁文长说着就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知从何时开始,无人的时候,只有碰触到她,他才会觉得安心。
宋舞霞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以现代人的标准,被隔着衣服拉住手腕,虽然有些奇怪,但真的不算什么,所以她也就由着他了,正色问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因为碧琰山庄那边有不少的田地,所以我看过朝廷颁布的税令,虽然赋税确实有些多,但也不至于让人活不下去。”
丁文长看她任由自己握着手腕,索性抓住了她的手心,嘴里却一本正经地说:“你看的应该是几年前的税制了。至于碧琰山庄那边,就算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听说山庄和县令、乡绅的关系都非常好,所以我猜想,山庄交的不过是必须上缴的一小部分。”
“什么意思?税还有必须与不必须的区别?这也太荒唐了”
“严格说来,明面上,一个是官税,一个是地方税,平日里还要孝敬乡长里长,逢年过节有时候还会加收,七七八八八加起来,一年的收成也就差不多了。”
宋舞霞听得义愤填膺,可一想到自己无能无力,她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嘴里嘟囔着:“与其这样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还不如直接造反……”
“你疯了”丁文长紧张地环顾四周。幸好四周空荡荡的,那些跟踪的人不可能靠近,否则让别人听了去,宋舞霞的话可是杀头的死罪。
宋舞霞马上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往四周看了看。除了雾气,她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问道:“怎么了?难道……”她也紧张了起来。
“没错,确实有人一路都跟着我们。”丁文长直言,他可不希望明天他们回京的路上她又有什么惊人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