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谷老人呵呵笑道:“老化子,先别急,你那个从来不服人的老毛病,我有话也不敢先向你说明,此事我知道个大概,却也不十分的清楚,只知是在这座太行山中,有娲母的一个对头,在十多年前,两人较量武功,她这对头以略逊一筹落了下风,当时声明。要在今晚子时,在这太行山中再度较量,好决胜负。”
大幻神丐忽然哑了一声,说:“麻谷老儿,你当真把我当作三岁孩童,别说十年前的事,就是再远一点,江湖上有这等大事,出来这样人物,我岂有不闻不知的道理!”
麻谷老人又呵呵笑道:“我说怎么着,你刚愎自用,现在不但不信,反而怪我!
天下之大,何奇不有,你我不过如沧海中的一粟,桑田里一粒细砂,岂能便说能尽晓天下间的事,来来来,那娲母虽在峰下鸣声唤媚娘母女,但据我所知,她那对头出来时间尚早。
我且问你十多年前,当时武林中盛传的五件奇事,你是知也不知?”
麻谷老人此言一出,不但唐棣早是惊愕不已,就是那大幻神丐也是眼中奇光陡现,歪头而想,说:.“麻谷老儿,你是说十多年前,江湖中多人传言,不时有人在扬子江上踏波而渡,这种登萍渡水的功夫,我老化子也能,倒还罢了,但我那时是最不信的,传言中,是那人竟然脚下无飘萍,竟然逆流上溯。”
唐棣不由自主的挨身前进,倾耳细听,这是他初人江湖这几天,首先遇见那白衣女子的武功,已令他惊异不已,等到大幻神丐与麻谷老人现身后,直认为两位老前辈的武功,再没有第三人能比。
适才媚娘母女二人,在月下树上显神技,更是惊为天姬下凡,而那娲母的功力,更不知如何了得?不巧的是,尚未见到娲母的庐山真面目,而现下又传又武林奇人,而以娲母刚才声声催促媚娘下峰看来,可见她对这传言中的武林奇人,实如面临大敌,惶恐不安。
唐棣倾听大幻神丐说出,怎不张口结舌,而生出我不如人的意识。
只见麻谷老人点了点头,一脸肃容说道:“老化子,总算你记性好,这以后,又有人传说:在那西子湖滨,飞来峰上,一个月明的晚上,突然传来琵琶的声音,本来那西子湖上,多的是骚人墨客,月下弄琴,本来不足为奇,奇的那晚上峰顶琴声,杭州城中,各各皆闻,琴声远传,何止十里,且多数人在睡梦之中,被那琴声惊醒,而且心惊肉跳,神情不安,尤其是接近峰顶一带的居民,直似肌腹被琴声撕裂一般,头昏眼黑,难以入睡,原来这琴声之中,高亢时如战阵相攻,低沉时似伤者呻吟,声急赛呐喊,音缓如哀鸣。
这还在罢了,是第二日清晨,有那好事的人,惊诧昨晚的琴声以怪异,攀上峰顶,去到上面看个究竟,当时却把这些人,骇得魂飞天外,只见近峰顶之处,躺着一条赤鳞有角的怪蟒,蟒身粗如水桶,肚腹朝天,已然死去!
当时去看的人中,有两位是杭州城中的名武师,这两人倒也见多识广,两人一参详,见那怪蟒虽然已死去,但蟒身无伤,且从那蟒身卷曲看来,判断绝非其他暗器所诛,必是被昨晚的那琴声杀死!”
琴声能杀巨蟒!唐棣乃名师之徒,知道内功到了最高境界,可藉音响发出,就像禅功到达巅峰时的狮子吼,可伏万兽。
唐棣如何不信,但是,当今天下,真有已达亘古以来,只是学理上的至高境界?
那大幻神丐也神态贲张,道:“麻谷老儿,我如何会忘,当时我们两人,一听到传说,还曾赶往一探,虽时隔半月,但还曾看到那怪蟒的骨骸,和满地是腥气扑鼻的肉泥,我们怕那蟒有奇毒,并还费了两天工夫,将那怪蟒埋人土中。”
大幻神丐已抢着说道:“这以后,是天目山中一个贼窟,我们曾久思将他们除去的,只因为那般贼崽子为数太多,而且当时黑道上有名的数十个绿林魁首,皆聚在一起,为了怕一时锄恶不尽,可能流窜各地,为害地方上的百姓,故而我们迟迟的不曾下手,哪知这以后不久,竟在一夜之间,百数十个贼崽子,竟全数死绝!”
麻谷老人接着说道:“不错,那时我们还在杭州城中逗留,想访出那弹琴之人,一得信息,便就立即星夜赶去,老化子,你应该还记得,百数十个贼魁一夜之间,死去不足为奇,奇在哪里?”
大幻神丐越听越兴奋,说:“我岂有记不得之理,奇的是个个贼崽子的致命之处,都在胸前的巨阙穴,穴道深陷而无伤痕,可就奇上加奇!”
麻谷老人面色沉重,但两个小眼睛里,却有精光射出,说道:“当时你我曾细心推敲,错非是隔空点穴,绝不能如此,所能够达到这般增界,何止能以内在意识克敌,并且可在百尺之内伤人。”
唐棣在旁听得目瞪口呆,将那急于下峰的念头,也忘得一干二净,两个老人家所说的三件奇事,已经是前所未闻未见的事了。这以后两件,不知还要怎生奇怪骇人了,倒要仔细的听一听!
不料麻谷老人一言才完,只听知下传来连声轰隆隆的闷响,显然那声音是传自地下,而非地上。
麻谷老人侧耳细听,大幻神丐耳旁白发飞扬,而唐棣更是心神极端紧张!不知声音因何而起,看到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的脸上,也现出不安的表情。
唐棣这时除内心惶恐之外,心中也暗自暗想道:“这声音沉重有力,有如地震,但又为何使两位前辈闻声惊恐,想是与娲母有关,但又为何这两位老前辈不立即前去,竟在此地静听,此又为何?”心中疑虑不止。
这时麻谷老人说道:“这就是那个人快出世了,哈哈,小子,你急着要瞧个究竟是不是,别急,那个人要破壁而出,还得等一刻工夫,足够我说出那以后的二件事了。”
大幻神丐忽然怒声道:“好哇!麻谷老儿,你一直瞒得我紧绷到今天,原来在这十多年前你就全明白了,这些年你一点儿都没有吐过口风!”
麻谷老人忽地呵呵大笑,说:“常言说得好,江山易改,秉性难易,你那个对谁都不服气的毛病,几时相信过别人的话?我要是告诉了你,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必定也会自找许许多多的麻烦,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本是一根线儿上拴的两个蚱蜢,跑不了你自然也就走不了我。最后你还不把我也拖下混水里,陪着你作伴,你想想,我怎能随便出口,作那些傻事。
你可曾记得,便是在天目山中,那贼窝出事以后,我曾藉故说是有事,和你分手了好些日子么?”
大幻神丐呸了一声,说:“现在我已想起来了,原来你已发现了端倪,便来个‘罗四信叫城,单枪匹马’,独自个儿,前去探访。”
麻谷老人点了点头。小鼻子小眼,小耳朵小嘴,乱眨乱动,说:“不错,老化子,你这回总算猜对了,我要是连一点蛛丝马迹也发现不出,我这几近一甲子的功夫,岂不是白练了么。岂不也辜负了我这个寿星脑袋竹竿的腰了吗?也更对不起你这个老化子吗!”
麻谷老人边说,还拍了拍他那又光又长的秃头,跟着便哈哈大笑,说:“是我骗过了你,便根据所获得的那点蛛丝马迹,日夜兼程,哪敢迟缓,赶往黄山天都峰顶。”
话才说完,大幻神丐,立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麻谷老人说道:“这么说来,天都峰顶,传说在一夜之间,被人扫平,亲自目睹的了,并非江湖中传说那样的神奇的了。”
麻谷老人萎然点头一叹,说:“老化子,这事不但是我亲见,而且差点儿没丢人现眼!那天都峰本来是如笔插天,硬生生被人将那峰尖扫平,说来你也不信,我老头儿,若非亲临其地,亲眼所见,如他人相告,我也绝不会相信。
但此事却是真而又真!老化子,你且闭目想上一想,那尖峰被人扫平,少说其宽度也有五七丈,其高总在十丈以上,那要多大的神力才能削平,这也还罢了,后来你听得传言不是曾经赶去探看过吗?你可曾发现更有令人骇然的事?”
大幻神丐生性急躁,叫道:“呸,你这不是有知故问么。令人骇然的,是那峰尖不但被人扫平,而且其平如镜,有如磨光一般,老儿,你就快把你看过的事实,快说出来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