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袁木站车棚外等裘榆推车,掂了掂手上的头盔,自言自语:为什么变紧了。
&esp;&esp;裘榆偏一下头:早上搭的裘禧,她调的吧。
&esp;&esp;噢。
&esp;&esp;袁木的腿伤结痂,等于好了大半,动作利索很多。但棉服长且臃肿,他跨上车时腿差点没迈开,伸两手往上提了提,掖一掖。这一连串被裘榆在后视镜捕到,又笑。
&esp;&esp;袁木:干嘛。
&esp;&esp;裘榆:没。
&esp;&esp;袁木:总笑,不正常。
&esp;&esp;裘榆:对。好怪。能走了吗?
&esp;&esp;走啊。袁木坐在后面拍一巴掌裘榆的半边屁股,当他是马。打完了袁木自个在心里嘀咕,完蛋,这欠劲儿怎么感觉跟黄晨遇和王成星没差。
&esp;&esp;裘榆却不像刚才对那俩时不为所动,他转头看了看,擒住袁木的手腕往前拉,向下,企图朝裆部压,说着:你拍错地方了。
&esp;&esp;哎袁木敌不过他,另一只手穿他腰间绕前面去,两手握成拳头圈箍在裘榆腹前,死活不碰。
&esp;&esp;他抱得这么紧,裘榆一下子不闹他了,掌心覆他指节上,问:冷不冷?
&esp;&esp;你冷吗?袁木的手翻了个面,也以掌心对他,测温度。
&esp;&esp;有点。裘榆垂着头,许愿似的,就这样吧。
&esp;&esp;袁木的双臂渐渐收拢,手指一根根松开,陷进他和他之间的柔和软。他没问这样是哪样,理解对了最好,理解错,那就把错推去他语焉不详的罪名上。
&esp;&esp;暖和吗?裘榆这样问。
&esp;&esp;嗯戴着头盔,袁木应得很长。
&esp;&esp;裘榆应该是再次笑了,袁木感受到手下腰腹处的颤动。
&esp;&esp;车在大街小巷穿梭时,袁木想把头盔摘下,想无物相隔,以侧脸,以额头,贴去裘榆的背上。但怕双手离开一次之后没有理由重新抱回去,便忍着没有动。
&esp;&esp;今天早上在走廊上好不好,袁木
&esp;&esp;从水果批发市场出来,一个世界穿至另一个世界。凌晨四点多,市场里热得要死。温度是,灯光是,声音也是。像一个大油锅,翻炒群群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在那里面袁木也不属于袁木了,只是一个值得方琼放心依靠的儿子,成为男人,成为顶梁柱,去找货选货抢货,比完价接着讨价还价,一心只装生计。
&esp;&esp;感觉被大网缠得够久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天居然还黑着。
&esp;&esp;袁木坐在三轮车上喘气,看着浑浑的天,再看一会儿死寂的街道,把胸腹中的热全冻掉,把刚和别人建立起蛛丝一样乱七八糟的联系感全摘空,才矮身拧钥匙,踩油门回水果店。
&esp;&esp;在市场里一筐一筐搬上车的货,停车后又一筐一筐卸到店里。一筐一筐倒在货板上,再一个一个摆整齐。剩下需要清洗的,没空准备热水,咬咬牙,便眼也不眨地伸手进冰水里一颗一颗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