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下高原,气温渐渐回升,一个人若历经巨大的痛苦那么对小的痛苦便略会淡然。她脱下厚重羽绒服,觉得外面与春天已无两样了。
没有任何干扰,但是终点已经到了。这个繁华的大都市。
下车之前,她照例收拾净东西,洗过脸,羽绒服依旧套着,因为包里塞不下。
背上这个登山包,等待列车停稳,很奇怪,没有人睡在她的对面,但一切都有它自己的理由。
她警觉扫视出站口,没有任何她的名字,人来人往何其的多,虽然她也通知过归期。她无逗留,冷静处理自己的事。
先坐火车再坐汽车就能到达,抑或坐长途汽车,可是确信,这是在上海了,与她上车的地点隔了一万里远,为什么会那么远,她用来这么多年才走到那里,如今却只是上下车的时间,但他觉得很公平,这一切都再合理公平不过。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
她听到了乡音,在嘈嘈杂杂的人群里一声一声柔软婉转的乡音传进耳朵,她甚至把一切都抛出了脑后,细听的本身成了一种沉溺。
她选择了坐长途汽车直接到家。原因很简单,她跟随了这一声音。
是两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子,似放假回家,她坐在她们后排,一点点听她们的讲话,讲学校里的事,与父母,朋友以及诸多关系人中的难解难分,当然还有各自对未来的期许,一个说她想要好的工作和家庭,假期可以旅旅游。非常开心的样子。
她不动声色。没来由的,突然之间泛上一阵呕吐,她扯下后背上的备用袋,再一次吐了起来。她莫名其妙,吃的东西并不多,也未晕车,虽然在少女时有过这痼疾,可是突然地,没有预兆的呕吐还是让她措手不及。
给你。
前座少女递来纸巾。谢谢。她接过来。呕吐便从似未来般消失。
客车驶上高速后,她们似乎睡着。她顿生倦意,把头仰在后座,窗外风景隐现,自己的脸微微的晃在蒙着雾水的窗玻璃上,略微的呼气,她也渐闭上了眼。
她又不敢下车了,她如此马不停蹄的前行,临近终点她却犹豫了。
年轻女孩下了车,另一个和她挥了挥手,急匆匆地讲再联系之类的话。另一个女孩和她是在同一站下车的,她跟在她身后,理好了东西也理清了思绪。
她不认得路了,半丝半缕的路径记忆都无,人是无非又或人非无非。
你是要找谁吗。前面那个女孩突然转身跟她说,用乡音。
她顿了顿,说是的。上前一步报了一个姓名。女孩说认识,又说,你好像从上车之前就跟着我们的吧,要不我带你去找。
她突然听到,猛转过头。我找到了,她说,谢谢。
不用客气。
她再望了一会儿才走,因为确定了她要找的人。
她简单的与他们打照面,一面感叹自己为什么还是这种轻易跟随别人走的性格,凭着感觉行事,轻信于别人,又想或者这个女孩是幸运的,她不会蹈自己的覆辙。
而眼前的是她的父母,她的亲生父母。
她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处中年,没想到真是再回首已百年身,她不愿多看,尾随着走回家。
话语少的可怜,这对老夫妇还像年轻时那样,说,来,我给你拿吧。
她很有礼貌地拒绝了,说不重,自己拿就可以。她婉转地把乡音吐出来,简直想就地大哭一场。
没有一丝影踪,她的雨花石古街全都没有了。
没有问,跟随走进一座独立小居,有四层楼高,她被告知这是他们的新居。
又殷勤地叫她放下东西,坐坐,喝喝茶。唤绮。
父母说,你妹妹喏,下来了。
走下楼的妹妹挺着个肚子,外面套件大衣,旁边想必是她丈夫,略有发福,戴副金属边框眼镜,斯斯文文。
妹妹热情地唤她,拉着她的手问是否累了,到达久不久之类的话。她一一礼貌应答。
父母则直接下厨房做饭菜,嘴里不停嘟嘟嚷嚷着。
妹妹推搡旁边的男人说,我叫林涛去上海接你的,但他忙便差了一个在上海的同学去,没想到接差了,那人说他去了车站,车已经到了半个多小时了,哎,可把我们急的。爸妈正说到公路上看看,还真给接着了。
她旁边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