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听了,毫无意外之色。
这场面,她能想到。季家的人入宫来,哪里是为了见太后,分明是为了见女婿。
太后摆出这阵仗,恐怕也是为了明日的事铺垫铺垫,疏通疏通跟皇帝的关系,让他对外家重拾好感。
采选还有十日就结束了,皇帝对后位还没个准信,季窈看似先人一步,却是吊在空中一般,两头不到岸。太后毕竟是急了。可是以她和皇帝的关系,她左右不了皇帝的意思,唯有拉上母家一道游说。
“我觉得,皇上本就不会来。”一旁的棠儿插嘴道,“上回,皇上说,他是等公主病好了再来。”
“话虽这么说,可公主哪里有病。”春儿道,“公主不过随口一说,皇上又如何看不出来?我昨日看皇上的那架势,是打算今日再过来瞧瞧公主的,可却被太后的家宴拉住了。”
棠儿撇撇嘴角,道:“太后也真是,这宫里的先皇子女,也就剩着皇上和公主了。她总跟人说,自己待公主如同亲生的一般,可办家宴之类的却从来不叫公主过去。”
“这话可不许乱说。”春儿瞪棠儿一眼,点点她额头,“传出去,脑袋还要不要?”
棠儿吐吐舌头。
春儿却兴致勃勃地对月夕道:“不过棠儿说得也没错,公主是皇上的妹妹,若是家宴,怎会不叫公主一道?我瞧着,这就不是什么家宴,而是办来给季女史撑腰的。”
月夕想,春儿不愧是待了多年的宫人,一看就破。
“那是太后的事,与我等无关,不可妄议。”月夕淡淡道,“天色不早,你快去用膳吧。”
春儿笑了笑,答应了,退下去。
皇帝那头,也是累了一日。
白天,他在前殿和大臣们斗智斗勇,晚上,要和太后以及一干外戚虚与委蛇。
宴无好宴,皇帝这一场宴席吃下来,不着调的话听了个遍,菜却没吃出什么滋味。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了,太后还想留皇帝下来说话,皇帝假托宫中还有要事,先行离开。
走出寿安宫,他看头顶上星光璀璨,不知为何,忽而想去慧园。
赵福德搀扶皇帝上了车辇,问他是否回去永明宫。
他沉默片刻,终究应下。
“凌霄那头……”他起了个头,却又打住,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小人问过了。”赵福德颇为贴心地回,“公主今日似是大安了,一整日都在西苑忙碌,临到天黑时才回宫。回到慧园,公主没说什么,便入了晴好馆休息去了。”
皇帝心里蓦地一阵不快。
无论是太后、季窈还是西苑里的那些秀女,这宫里,谁不盼着多见见自己?
偏偏那慧园里假冒凌霄的女子似乎不是这样。自己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赵福德继续道:“她的婢女今日到寿安宫给太后送文书,兴许猜到了皇上今日没空。皇上若是想见公主,明日再去也是一样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