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一头雾水地看向秦空岳,希望他能解释一二。与芳老板她们分开后,他是有说过要带她看看兰若,看看簌簌,看看贤亲王夫妇,可没说要带上兰若一起啊?
兰若好歹也是一国之后,且不论就这么带回去有没有什么不妥,就说萨吾勒那神色,脸上都写满了不情愿了,就这么带她一起离开当真没事么?
秦空岳还没开口说话,那满脸不情愿的萨吾勒倒是主动开口了。
“说好明日就安全送她回来,希望你不会食言。”
萨吾勒紧紧盯着秦空岳,仿佛只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便够了,而秦空岳也没让他失望。
“那是自然,此次是暗中回去,不会让其他人发现的。倒是你,这事提也是你提的,如今这么恶狠狠地盯着本尊作甚?你若是后悔……”
兰若立马道:“不后悔。”
秦空岳笑而不语,萨吾勒冷着个脸也不说话。兰若则凑到萨吾勒身边去,同他小声说了些什么,他这才脸色稍微好转一些,虽然仍是满脸的不开心。
白清传音给秦空岳,问:“你说让兰若与我们同去是萨吾勒提的?”
“是啊,我看你想家了,正好今日又是中秋,便想着带你回去看看。想着先带你来启越,顺便也和青戏说了一声,青戏说萨吾勒希望我能悄悄带上赵兰若一起回大夏一趟,我就答应了。”
“你和萨吾勒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
“交情好倒也谈不上,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有些事,你去到就知道了。”
秦空岳说得神秘兮兮的,正巧兰若已经哄好了萨吾勒,白清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动身之前,秦空岳向兰若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此行隐秘啦,不管发生何事,要好好跟着白清啦之类的。
兰若也不问为什么,他吩咐什么她都一口应下,一边在心里记下,一边握紧白清的手,紧张且认真。
黑烟升腾而起,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到了定安王府的沧海院里。秦空岳施了法,隐去三人的身影气息,带着她们直奔贤亲王府。
在沧海院时白清还没发觉有什么不一样,直到出了沧海院到王府府门处,一路上竟一个人都没看到,她这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府门外的暗巷中,停着一张十分不起眼的马车,那是来之前秦空岳特意让竹吉备的。
白清和兰若上了马车,秦空岳则从怀里掏出个黑色面具戴上,独自在前驾车。马车一路安静行驶,连车轱辘撵过石子路面的声音都极小,再加上马车车身又涂了黑漆,一路上都无人注意到他们。
秦空岳将马车驾至贤亲王府的侧门不远处,扶白清和兰若下了马车,带她们步行入府。王府侧门紧闭,他轻轻一推便推开了,门上原本挂着的铜锁掉落下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等她们进了门后,又再将那锁挂了回去。
入府后,兰若有些激动,拉着白清轻车熟路地就往后院跑,却被秦空岳几步上前拦了下来,她这才觉得自己太着急了些,便又乖乖回到他身后跟着他走。
秦空岳直接带她们去了前厅,推开木门,贤亲王立马转头看来,在他身旁泪眼婆娑的王妃也同样向外张望。秦空岳眼神示意她们进去,他落下一道结界,守在了门外。
“若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母妃!”
王妃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奔来,和兰若抱作一团。母女二人久别重逢,哭得那叫一个泪如雨下,白清本想安慰几句,却插不上话,只得在一旁默默行礼。
王妃和兰若哭得动容,一时未曾注意到白清,贤亲王抬手扶了白清一把,眼神示意她过去坐下。她不好推却,便悄悄地过去坐下了,看着王妃和兰若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都说血浓于水,王妃待她很好,但终究还是兰若在她心里更重要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也不知自己原先到底在期待什么……
“清儿,许久未见,你可还安好?旅途可还顺利?”
偏偏这时,一向话少的贤亲王却主动开口关心起她来。她顿时鼻子一酸,怕他察觉,十分用力地点了头,连忙调整好情绪回话。
“回王爷的话,一切安好,旅途也很顺利,只是许久未归,下次出发也不知要去多久,便回来看看你们。王爷,您和王妃可还好?”
贤亲王无奈一笑,说:“你们没事就好,不必担忧我们。这次带若儿回来,真是多谢定安……秦公子了,之后见到他,可要替本王好好转答谢意啊。”
原先白清本就注意到了王府的落败,一路上看不到人就算了,可气息也感受不到,府里也是许久没有打扫过的样子,此时贤亲王这么突兀的改口,她不想注意都不行了。
“那是自然,不过王爷,我许久未归,冒昧问一句,定安王府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吗?”贤亲王不自在地打量四周,似乎有些忌讳公然谈论这事。
白清眨眨眼,说:“王爷放心,此间说的话,外人无从得知。”
贤亲王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想了想叹口气,说:“定安王的爵位没了。本王知道你和秦公子没事,但你们离开后没多久,定安王府那个袭爵的世子出了事,人没了,而他也无后留世,定安王的爵位世袭就这么断了。”
“原本本家血脉断了,也能从旁系挑个好苗子来继承爵位,但皇上不肯,执意让定安王就此消失。不过,皇上虽下令就此废除定安王位的世袭罔替,断了俸银,但他念在老王爷和老王妃一片忠心,封地没有收回,留给老王妃继续打理了。”
“原来如此……”
白清出声附和,听得连连点头。秦愿安的事,当初她不知事情全貌,听的全是云娘和那贼人的片面之词。依云娘的意思,皇上恐怕是想削弱秦空岳在大夏的势力或是特权,暗中加害秦愿安。
她本以为这些都是云娘想多了,又或者是贼人诬陷。一来赵庭安与秦空岳无冤无仇,秦愿安又是个瞎管闲事的性子,更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这么做。二来,定安王不参与政事,只负责抓捕人间诞生的新魔,对大夏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助力。无论她如何想,赵庭安都不应该对付定安王府才对。
可如今连贤亲王说起此事的表情都不是那么好看,反倒让她动摇了。难不成,当初秦愿安之所以会出事,当真是如今这位皇上的手笔?
一旁母女二人的哭声几乎震天响,贤亲王怕白清听不见,凑近了她一些,悄声说:“定安王府一事后没多久,也不知皇上找谁编了本《四族通鉴》,他竟下令全国发放。那书里写的尽是些神鬼之事,他竟还将那些事搬到了科举上去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