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死了?!”
白清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猛地想起兰若和王妃还在屋里,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过头了,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未听屋内有什么响动,这才松了口气。
萧簌簌有个庶出的哥哥,名叫萧万里。他和簌簌不同,簌簌生于大晏,而萧万里是在天彦关出生的。他一出生,他的生母就过世了,萧世忠将他带在身边悉心培养,闭口不谈他的生母,只因他的生母原先是个通房丫头。后来,萧世忠做了将军,奉旨和簌簌的生母成婚,簌簌的生母李氏心地善良,也将他当自己的孩子养着。
萧家待他不薄,而他未辜负萧家。他从小跟着萧世忠学治兵之道,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经能够熟背许多兵法了,一成年便做了萧世忠的副将。
簌簌快出生时,萧世忠不似现在这般常在京中,那时他仍长期驻守着边关,防着启越时不时的刺探,偶尔才会回京一次。而多亏萧夫人临近生产,又恰逢启越皇子被劫走,启越大乱,无暇再在边境处搞什么小动作,萧世忠便请奏回京,萧万里也跟着他一道回来。
萧万里年长簌簌七岁,对于簌簌的诞生,他开心得不得了,天天往李氏屋里跑,就为了见簌簌。奶娘不敢让他抱簌簌,他便自己带着小板凳去,站在小板凳上看簌簌,有时还会带一些小风车、拨浪鼓去,只要簌簌一笑,他就能满足一整天。
后来簌簌长大了,会说话走路了,他便偷偷带她出府玩。带她去河里摸鱼,带她去山上采食浆果,带她去林中捕鸟,簌簌跟着他上蹿下跳的,活脱脱变成了个小男孩。为此,他俩没少挨李氏的骂。但小孩子生性贪玩,李氏骂一两个时辰,他们转头就忘,继续偷偷跑出去玩。
再后来,李氏为簌簌请了教琴画和教女红的先生,而萧万里也进了私塾念书。本以为分开了二人,他们终于会懂事些了,谁知簌簌根本不学,气跑了不少先生,最后还是萧万里苦口婆心地劝她,她才稍微学了些琴艺。
萧万里和簌簌感情很好,但后来他成年了。而萧世忠也因旧伤反复疼痛,回到了京中修养,将驻扎在天彦关的部下交给他管着。萧万里就此和簌簌天各一方,一年下来一面都见不到。据簌簌说,萧万里去天彦关时,她曾大病过一场,就是因为太过思念兄长。
萧世忠渐渐年迈,五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病,说是回京修养,养着养着,不管是他还是皇上,都再未提及回天彦关的事,他便一直留在了京中。而萧万里也一直待在天彦关,不仅毫无怨言,还费心费力地亲自操练,又是整顿军纪,又是提拔可用之才的,颇有建树。
虽说簌簌和萧万里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但白清知道他们的感情依旧很好。除了时常会有信件来往外,每每说起萧万里来,簌簌都不会遮掩对他的思念之情。
可萧万里居然死了?还是在回京的路上?白清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萧万里长年驻守天彦关,久未回京,朝中应当不会有人与他结仇才对。而萨吾勒自从娶了簌簌,再未与大夏作对过,连试探都不曾有过,更何况是回京路上,不可能会是作为邻国的启越下的手。
那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
看贤亲王的神色,似乎是心中有什么猜测却难以开口,她正想问一问,恰巧此时兰若开门出来了。
“父王,母妃已经睡着了,我也该……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发生什么了吗?”
白清正欲回答,贤亲王却抢先一步开口道:“若儿,如今你是启越的王后,有些事还是不要问为好……”
“父王教训的是,是女儿错了……那……女儿就先走了,愿父王母妃安好……”
兰若低眉顺眼地跪了下去,对着贤亲王重重地磕了个头,又对着紧闭的大门又磕了一次,这才起身安静地站到了白清和秦空岳身后去。
兰若这一来,白清想问的话就没法问了。方才贤亲王那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不管是因为担心兰若泄露大夏的情报,还是因为担心她知道得太多对她不利,总之,他恐怕不会再细说什么,为白清解答了。
“你们还要进宫去吧?快去吧,去晚了指不定皇后娘娘就睡下了。”
贤亲王都这么说了,三人也不再停留,纷纷告别贤亲王,动身前往皇宫。
秦空岳一路带着二人进宫,如入无人之地,一路上与其说是无人阻拦,倒不如说无人看得见他们。白清知道其中玄机,自然不会对此觉得意外,令她意外的是,兰若一开始还是紧张的,后来却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
白清凑到兰若身边,小声问:“你都不奇怪他们为何放行么?”
“这有何奇怪的?秦公子的身份青戏对我交代了些,他还说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没什么是秦公子做不到的。”
兰若理所当然地回了句,说着说着,不知为何稍微扬起了下巴,一副自豪的样子。也不知她是在自豪青戏会告诉她许多闻所未闻的事,还是在自豪所谓什么都会的秦公子刚好是自己的“妹夫”。
“那倒是夸张了些……”
“嘘……快到了,不要闲聊了。”
秦空岳转身对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方,继续在前带路。三人进了凤芷宫,白清和兰若疑惑地打量四周。
宫内与白清上次来时已经变了许多,没有了葱葱郁郁的绿植,没有了来来往往的宫人,静得出奇。
到了寝殿前,白清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只见寝殿前跪了七八个宫人,殿门紧闭,却挡不住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
“萧簌簌!如今证据确凿,你为何不肯承认?!”
“本宫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好啊!现在你可以拿着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东西就说证据确凿,往后是不是随便派个人污蔑一下,就可以随意往本宫身上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