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时,一路车马飞驰而来,领头的华服男子呼哧扬鞭,整个人疾风心切,眼看就要撞上了刚要再次起身的她——e人谁知就在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那人利索地飞扬而起,拉住了缰绳,这才收住了马儿的骎骎之速,让她免去了场无妄之灾。
于是:
骏马被操纵者扯得鬃毛飞起……
沨沨之风吹起了柰柰的长发……
也吹来了眼中的一盘俊俏脸庞……
她恍惚中一看,那个马上男子他如韶、如华、如冠、如羽,如心河里那久久沉溺的倒影,似乎飘了千年万年,却从未因涟漪的打扰而消失过一丁一点。
而他,也正是自己手上这幅画的原作者——昂书。
叶柰柰没有看得很久。
她倒是想再多看看,但也不知怎的,胸腔内的心脏竟然毫无理由地加速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最后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便整个人向后一倒,彻底晕死过去了。
……
直到次日,叶柰柰才睁开眼睛。
初开眼帘时映入的是一连暖色床帏,那颜色似乎与印象中百草堂的冷淡有所不同。
她应该也想不到这一昏去竟会让梦境偷走了自己许久的时间,更想不到的是此时床边有一人正在手顶着脸颊小睡:他黑泽的发丝,光亮的肤色,蓝色的烟墨衣飘着淡淡云草香,香气自床帏袭来,宛如书中走来的玉人一样。
总之和自己那浑身的药草味全然不同就是了。
也不知怎么的,挨着床边的那只手抬了起来,然后从床帏摩挲而去,摸上了他托脸的手,刹那间一种没来由的悸动顺着皮肤一浪、一浪地传了过来——
天……
这种感觉除了让人心跳加速之外还会感觉到格外踏实,就像是被一双翅膀紧紧地抱住了,死死的,晕晕的,绕绕的;那感觉如梦温黁,如春嫣然,似是花红自昨夜,又意阑珊。
怎么会是这种感觉呢?
可能是手上的握力太大了些,她这一摸,倒是把人给摸开了眼。
醒来后的男子见她眸色崭亮,炯炯有神,便粲然地笑了笑:“醒了?”
叶柰柰不语,准确的说是不敢语。
那人自我介绍了起来:“在下昂书,表字子翎,敢问姑娘芳名?”
叶柰柰眼中有些恍惚,突然好像忘记了自己名字,也没顾得上回答他,只是下意识地躲过了他求问的眼神,把视线放到了墙面上。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了那上面挂着的几幅不同面容的女子肖像,细细看之,女子们的姿态各异,曼妙动人,惟妙惟肖……
哦,原来眼前这人就是那卖画人口中的昂家少主昂书啊!
她终于意识到了。
“前日因为骑马骑得太快把姑娘吓倒了,在下对此十分抱歉,是以就擅自做主将姑娘给带到家里来了,还望姑娘不气。不过你已睡了两日有余,现在能醒来表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可真是再好不过……”
这一番的言语在她脑中不停轰炸着,但她才刚刚醒来,也没有过度关注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偶然间注意到了他侧过脸时的喉结。那喉结她见得多了,总是在一些男病患脖颈间,但眼前人的喉结在阳光下凸显出了些久违的阳刚气,这种气息竟莫名地让她兴奋了起来,这可真是赧赧至极。
于是她不敢了。
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和那一喘一动的……喉结……
冥冥之中,她也察觉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异样心情,这心情让她渐渐明白了为何男女会如此不同,想来也正是因为那种诡异的致命吸引力吧,才会让人如此地想要靠近过去。
——靠近那个人。
而此刻,她竟然想就这么放纵一次。
……
而后来几日里,这个叫昂书的人果然言出必行,一直都在悉心地照料自己。也不知是他的愧疚作祟还是只是出自于对礼节的绝对秉持,但都无妨,总而言之,他都履行了一个强者对弱者的体贴和关怀。
这就足够了。
至少她是不亏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