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从前想差了,花继绝和傅陵本就是同一个人,他无法选择接受花继绝却拒绝傅陵,只能都要或都不要。
似乎怎样都不对,又似乎怎样都对。
当夜,陆子溶的辗转思虑中入睡,又一次回到了芭蕉小筑。
在熟悉的榻上,他身着浅青色长衫,乌发披散满床,脚腕与床柱固定在一起,双手束缚在背后。这感觉他曾经十分熟悉,代表傅陵很快要对他做点什么了。
他用手指触到腕上的冰裂纹珠子,这一次他不愿再纵容傅陵的猖狂,倘若傅陵再敢对他做那种事,他就立即杀了他。
门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不是傅陵,而是戴着蒙眼布的花继绝。陆子溶一喜,在他眼里,花继绝是来救他离开的。
花继绝缓缓靠近床榻,却并未替他松绑,而是强硬地捏起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面前的人虽然是花继绝的模样,实则做着傅陵做的事;他蛮横无礼,傲慢而自私,不知疲倦地羞辱他的玩物,都和傅陵一样。
陆子溶不介意花继绝对自己做这种事,但是,不能在这里。不能在芭蕉小筑,不能在这床榻上,不能在这段记忆中。
“放手……花继绝,别碰我……醒醒,是我……”
陆子溶声嘶力竭地反抗,可对方似乎根本没听见,反而嫌他吵,堵住了他的嘴。
陆子溶动弹不得,微微抬头望向天花板,默默忍受。他不理解,痛苦只能是傅陵那个恶魔给的,但现在面前的人是花继绝,他深爱之人怎会这样对他……
很久之后,花继绝猛地掐住他脖子。
此后,陆子溶怔怔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开屋子,嘴角被咬出了血,眼角不受控制地淌下泪
,愈发汹涌,不可遏止。他也不挣脱束缚,也不收拾自己,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落泪。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花继绝……要像傅陵一样对他……
梦里那个陆子溶呜咽出声,他有太多年不曾出声地哭过了,只有在这么个荒唐的梦里,才会彻底失去自制之力。
门再次被推开,有人担忧道:“陆先生!你还好吗?我来了。”
陆子溶抬眼,这次面前是……傅陵?
此人没有蒙眼布,那张熟悉的面容顿时唤起陆子溶痛苦的记忆。他试图往后缩,试图遮蔽自己的身体,可对方却不由分说向他跑来,直直扑进他怀里。
“别怕……陆先生,我来了,我在呢……”傅陵环抱着他,话音动容。
陆子溶手足无措,试图推他却推不开。傅陵不顾他的抗拒,替他解开绳子,打水擦拭身体,最后替他穿衣盖被,揽他在怀。
陆子溶迷茫地任他摆布,这些体贴的举动只有花继绝才做得出,与傅陵此人格格不入。可仔细想想又不尽然,很多年前,少年傅陵也曾是这般的。
“你是谁?你不是花继绝……”
而傅陵则深深望着他,摸出一条蒙眼布戴上,瞬间成了花继绝的模样。这却令陆子溶想起方才的屈辱,下意识躲避。
傅陵诡异地一笑,“我是谁有什么要紧,换了哪副皮囊,陆先生都想让我死……”
说着,他握住陆子溶的手腕,褪下一颗珠子,毫不犹豫放入口中。
“那我就,如你所愿。”
陆子溶眼睁睁看着傅陵服下药丸,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傅陵随即起身出门,将房门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