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俩人再无任何交集。
或许会有,比如上下班时的偶遇,又或者在茶水间休息室不经意遇到,但贺晏臻没注意过。
“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那两次如果是其他人我一样会帮忙。”
周昀哎了一声:你还真的,只是热心啊?”
贺晏臻摇摇头道,“还有后悔……曾经没做好,遗憾至今。”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希望遇见何意时的自己,能够成熟一点,强大一点。
能够在升学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将何意带走,不让他独自面对被揭开的伤疤和众人的审视。也能在林筱出现时,大方接触早点解决,不让何意遇到那件意外,被米忠军羞辱。
还有许许多多,他迈不过去的往事。
积聚数月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随着那些往事越泄越散。
贺晏臻这几个月一直想来,他想看看何意现在怎么样,告诉他米忠军的消息。但现在真来了,他又怕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会打乱何意的平静生活。
情深意怯,他终究是胆小了很多。
S市的初秋温度居高不下,贺晏臻辗转一夜,还没拿定主意,又遇到周昀求助——这位老友出门不利,让助理去取车时才知道他的爱车托运时遭到损坏,需要先送去维修。
小律助忙着去处理维修和索赔事宜,周昀要去见客户,打车不合适,租车又需要时间,因此干脆找贺晏臻借车。
“就这两天调查多,先用一下。”周昀进门,先打探贺晏臻行程,“你这两天打算去哪儿?”
“还没安排。”贺晏臻丢了钥匙过去,又觉诧异,“你的车子怎么会出问题?”
“我那助理换了一家托运公司。昨天去取车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刮伤了好几处不说,油也耗光了,里面还少了几样东西。不知道被什么人开过。”周昀摇头,又叹口气,“早知道这次带组里的实习生来,这个助理太大条。”
贺晏臻不以为然:“这可不是能力问题。”
周昀脾气温和,能容忍手下的诸多错误。哪怕是对方偷偷昧下了托运费用,以至于耽误了他的行程,他也只会叹息一句对方大条。
因此在所里,周昀的人缘特别好,几乎是人见人爱。
但贺晏臻知道,在关键的事情上,周昀可是果敢狠辣,从不拖泥带水的。
与人交往这方面,贺晏臻自知不如周昀。这会儿自己没什么安排,索性帮人帮到底,给周昀当个司机。
这一帮便是两天过去。
周五这天,客户请周昀客吃饭,邀约时,却突然提到了贺晏臻,希望贺律师能一同出席。
这位老总是国内龙头企业的创始人,贺晏臻久闻其名,虽不知道对方意图,但仍是跟周昀一块赴约。吃饭地点在一家私人会所,等俩人到了地方,才发现桌上另有陪客,六十岁上下,气质儒雅。
老总招呼周昀,对俩人笑道:“那天我在楼下看到了贺律师开车送你,便立刻想到了我这位老友。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恒远集团的王董。”
周昀一愣,跟贺晏臻对视一眼——他们早就听说恒远集团的法务总监出了事,最近猎头公司正在为其寻找合适的精英律师。
恒远集团是行业内的领头企业,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能进这样的企业做法务机会难得。且不说恒远开出的年薪可观,仅仅是工作轻松这一项,就足以让脚打后脑勺的大律师们心动了。
周昀眉目微动,频频看向那位王董,贺晏臻却面色寻常,席间多数时间沉默,只在必要时参与一两句讨论。
酒过三巡,王董邀请几人去恒远商场看看。
周昀与贺晏臻同车,出发后,忙在副驾上大呼不公:“别人费尽心思开发客户,你倒是好,天上掉馅饼,还得掉你嘴里去!”
他表情夸张,重重的叹了口气,将领带拆下丢在一旁,又恨恨道:“职场得意的都会情场失意,活该你单身。”
“这句话到底准不准?”贺晏臻却道,“要是准的话,我宁愿换成职场失意,情场得意。”
他整晚都不动声色,说到这句话时却露出一点怅然笑意,好像当了真。
周昀骇然:“你要转行当情圣啊?”
他耍了会儿嘴皮子,眼看着恒远商场出现在了视野里,忙又正经回来:“不过我看王董的意思,是想挖你过来?”
贺晏臻点点头,“嗯”了一声:“如果是送业务上门,他何必亲自出马。我看一会儿去他办公室,就是要跟我私下聊待遇了。”
“你先好好想想。”周昀也认真起来,思索道,“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得先提醒你一句,这事儿别冲动决定。恒远集团虽然是龙头企业,法务待遇也不错。但你明后年肯定要升合伙人了,现在退出肯定亏死。”
合伙人的收益跟团队业务量挂钩,总体来说,收入都是七位数起步。更何况他跟贺晏臻都是北城人,俩人的人脉关系网也在那边。若是换到S市来工作,无疑会损失很大的一点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