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覃最先想到的,是虞意和自己一样,也是另一个世界的穿书者。
但他随即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穿书而来的“虞意”要么恨自己,要么忽视自己。怎么会时而生气,时而疏离,时而痛苦,时而又说“你今后便是我的人了”。
其实肖覃一直觉得奇怪。
虞意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复杂的很,可他们明明才真正相识不足十天,再复杂又能复杂到哪去!?
就像是他们曾经有一段纠缠不清的因缘邂逅,他忘了,虞意却还记得。
“公子,药煎好了。”
阿竹目不斜视,端着新煎好的药放在桌上,又把托盘抱在胸前,飞快的退了出去。
肖覃本就没有头绪,被阿竹这么一打岔,顿时回过神来。
一碗漆黑的药摆在桌子上,热气蒸腾,苦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肖覃手中还抓着被子,呆立在床边,床上那人只在腰间盖了一条狐裘,身着单衣,领口还半敞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腹。
虞意半撑着坐起来,把狐裘套在里衣外面,赤脚走到桌边准备喝药。
“有蜜饯吗。”
虞意端着药碗,眉头深皱,光问这药味就已经感觉反胃了。
肖覃愣了一下,走上前想跟他一起找,却忽然对上虞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阿竹,蜜饯。”
“马上就来!”
门外传来阿竹跑开的声音,听方位应当是朝着小厨房去的。
京郊的庄子久没人住,下人又少,没有人气不提,连基本的生活所需都不太齐全。
虞意昨日临时起意要来,底下人紧赶慢赶才把主卧和小厨房收拾出来,肖覃到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
虞意想吃蜜饯,也不知找不找得到。
“我有桂花糖,殿下可要?”
肖覃掏了掏口袋,不等虞意回答就上前把糖放在桌子上。
本来放了两颗,想了想,他又收回来一颗。
良药苦口,吃太多甜反而不好,真该让这人记住吃药的苦,下次才能长点记性,出门多带人,多穿衣服,多想想他二殿下的身子有多金贵。
“哪里的桂花糖。”
虞意捻起糖看了半晌,不情不愿的放进嘴里,仰头一口把药喝下去,只是放下碗时,眉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皱了。
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
主街拐角处有家专卖桂花糖的摊子,一年四季都摆着卖不完的桂花糖。没有稀奇古怪的味道,没有花里胡哨的辅料,只有一种糖,一种甜度,一种配方。
从早卖到晚,从冬卖到夏,街上人来人往,周遭的店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这个小小的摊子始终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