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一种疫病能够断人手足,将人四肢分离。他们见到的龙隐村村民惨状,不仅仅是因为瘟疫,还因为人祸,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让村民自相残杀起来?祁凤渊深思。
村妇还在兀自念叨,她叩头的力度很大,听起来惊心动魄的,一声一声仿若叩在两人的心上。
“砰、砰……”
在静谧的大堂里,万水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在附和着磕头的声音,心脏陡然加速跳动,他的呼吸不由急速起来。
万水深吸一口气,向祁凤渊求证:“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祁凤渊看着万水,万水好像很热,一滴豆大的汗从他额头滑落,他的胸膛起伏不定,一直在喘息,“你怎么了?空气不对?”
这座殿堂的空气变得愈加稀薄,万水的呼吸越来越艰难,但祁凤渊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万水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可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呼吸。
万水靠着墙,一时站不住从墙上滑下,湿透的背部蹭过壁画,抹下了一层颜料。
祁凤渊走近,伸手摸了摸,沾了汗液的部分颜料开始融化,露出低下灰黑色的一层,“这壁画低下还有一层。”
祁凤渊低下头,对着万水说:“要沾水才行。”
万水捂着胸口,也不知是喘不上气,还是被祁凤渊气到了,他胸口发闷发疼,“你莫不是想让我去蹭这四面壁画?想都别想,不行,不行!”
“你误会了,我是想叫你好好休息。”祁凤渊看着壁画,叹道,“若是连瀛在这儿就好了。”
万水听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万水你是个废物”,想反驳句“你行你上”,但即便祁凤渊和连瀛和离,万水依旧对祁凤渊有种天然的敬畏,否则也不会在碰面的时候对祁凤渊如此尊敬。这种尊敬,一方面是因为连瀛而给出的,另一方面则是祁凤渊来自仙门,他很厉害。
那日祁凤渊在横水镇出了糗,连瀛把祁凤渊抱回客栈,万水曾给祁凤渊把脉,发现他紫府空空荡荡,一丝灵力也无。祁凤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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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水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先离开这里?”
万水快喘不来气了,连瀛不在,他只能寄托祁凤渊。
“这座庙宇四面都是墙,没有门,门被某些东西隐藏了。”祁凤渊指着村妇,“出去的关窍在她身上。”
就好比人遇着鬼打墙,原地徘徊,寻不到出口,要想摆脱鬼打墙的局面,一是看鬼的心情,二是误打误撞出去,三是靠自己寻到正确出路。村妇已是残魂姿态,没什么好心情可言,而祁凤渊瞧着万水有气出没气进的样子,误打误撞能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怎么做?”
“问她,”祁凤渊又道,“你少说几句话,休息一下。”
祁凤渊绕过村妇,走到她面前。
妇人面容沧桑,低眉敛目,祈愿时眼角的细纹随动作被拉长,两粒白珍珠缀在耳垂处,看着是个福气像。有福气,才能够死后不化冤魂戾鬼。
妇人心中有执,她生前必定经常出入这座神庙对着神佛祷告祈愿,既然经常出入,那么她对大门方向一定熟门熟路。跟着她走,就能够顺利离开这座神庙。
可是,妇人只是一点残魂,只会做着祈愿祷告这件事,又要如何让她动起来,去找到出处呢?
祁凤渊盘腿坐在蒲团上,细细思量,残魂有愿,但愿未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够刺激这残魂的,那一定就是那没能够实现的心愿。
“愿神君一佑我儿常安泰,二佑我村疾病消,三佑……”
“村民不要再自相残……”
在祈愿声里,祁凤渊视线落在妇人颅顶,从缠着青布巾的头目光下扫,看到蒲团上的几点印记不由一顿。
“……杀了。”
妇人最后两字吐净,祁凤渊从蒲团上蹭地站起。
什么能够刺激着残魂?
什么是她没能够实现的心愿?
祁凤渊从蒲团上的几滴血中想到了。
是血气,是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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