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摸不着头脑,试探地凑过去看她。
林善舞露出假笑,“夫君,离家还有好一段路了,你一路赶来也累了,先躺下歇会儿吧!”
傅家宝摇头道:“我不累啊。”
林善舞凉凉瞟他一眼。
傅家宝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息,顿时脖子一缩,乖乖躺了下去。
不久后,一行人到了傅家门前。
管家早就等着了,见大家回来,连忙叫下人拿来桃枝递给少奶奶。
这是乐平县的习俗,远行归来的人在进家门前,要用驱邪的桃枝拍打衣裳,一是除尘,二是震慑,提醒那些偷偷跟着来的东西可以走了。
见娘子拿着树枝走过来,傅家宝规矩无比地抬起手,让娘子在他身上打了两下,而后一家人才热热闹闹地进门。
家里此时已经备好了饭。傅老爷原以为今个儿傅家宝能早些回来,没想到一家人从早上等到了午时,肚子里早就什么都没有了,但今日是除夕,还有许多事儿要忙,便都只是简单地用了一点。
傅家宝在林善舞跟前虽还活蹦乱跳的,实际上他一路舟车劳顿,一天睡不到几个时辰便要赶路,实在是很累了,因此草草填了肚子后就上床睡觉了,林善舞出门前给他掖了下被子,就帮着辛氏准备过年的东西。
乐平县这边过年的习俗不要太多,要亲自在家里贴桃符就不必说了,还要准备许多大菜,其中光是蒸猪肉就备了五十斤,不同种类的蒸鱼备了五十斤,盖了红印子的炊饼也蒸了几十担……林善舞走进厨房,第一眼瞧见那摆得满满的几十篮炊饼,以及几个厨子手里还在揉捏的面团时,心头是有几分震撼的。
辛氏见状便笑着同她解释,“这些都是要用来拜神祭祖的,祭拜完分一些给族人,剩下的咱家也是吃不完的,就分给下人带回家去,也叫他们过个好年。”
林善舞点头,而后便被辛氏拉着熟悉祭祖的步骤,比如什么时候可以上第一炷香,什么时候上第二次香,上香时要如何如何……
林善舞自认不是个蠢笨之人,要她学个新的招式她没多久就能上手,可是要她学着如何拜祖宗,她却是听了半天也昏昏沉沉,原来祭祖不同的日子还有不同的讲究,第一次上香和第二次上香还有所不同,就连跪下去时的姿势都有所要求,林善舞大开眼界。
津津有味地听了一会儿,她在辛氏要带着她去祭祖时笑道:“婆婆,我今个儿身子不适,只怕不能去祭祖了。”
辛氏闻言,立刻关怀道:“你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林善舞摇头,道:“只是来了葵水,无碍的。”
辛氏愣了一下,才叹道:“哎,这可真是不巧。”
林善舞也一脸遗憾,“我也是这般想的。”
不久后,外头鞭炮声一道接一道响起,林善舞把傅家宝从床上拉起来,赶着他跟傅老爷他们去宗祠祭祀。
等从宗祠回来,一家人由辛氏带领着,将天地神、财神爷、灶老爷等一一拜过,忙完时已经是申时末,可以用晚饭了。
用来祭祖拜神的东西每样只切了一小碟放在桌上,其他的菜全是厨子现做,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祭祖也是个力气活,傅家宝跟在傅老爷后头努力的一下午,早就饿了,上了桌依照规矩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开始闷头吃饭,只时不时给娘子夹几道菜。
傅老爷一边吃一边还问起傅家宝青林县的事儿。
傅家宝有的答,有的不答,但态度总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傅老爷心中欣慰,心想儿子真是长大了啊!果然拜了个好老师就是不一样。他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媳,越看越是满意,说道:“还是有些冷清了,要是能有几个孩子,这过年也能热闹些。”见儿子和儿媳都没反应,傅老爷道:“家宝啊,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孙子给我抱……”
话未说完,傅家宝便被呛得惊天动地,一家人顿时惊讶地朝着他看去,林善舞伸手将他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帮傅家宝把气儿顺过来,才道:“夫君小心些,别吃那么急。”
许是被呛的,傅家宝满脸通红,道:“什么叫给你生个孙子?想得美!”
傅老爷被他噎了一下,想生气,但又气不起来,最终只得无奈一笑,“算了算了,今个儿是除夕,不跟你这小子一般见识。”
吃完年夜饭,傅老爷忙着和辛氏核对明日走亲访友的礼单,傅周邀了几个朋友准备过几日的诗会,傅家宝和林善舞则慢吞吞走回去,一边消食一边说话。
等到了夜里,傅家宝坐在床边,见娘子坐在梳妆台前,正用巾子擦拭湿漉漉的长发,他一点点慢慢挪到娘子身边,小声道:“娘子,咱们……什么时候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