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是胆小鬼!&rdo;弘时涨红了小脸蛋愤然道,随即狼狈地别过脸,仍不松口。
俩人就这般僵持着。
终于,弘时转过头来,鼓足勇气道:&ldo;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他们躲猫猫,不知怎么就跑来了这里,把那尊玉观音给撞了。&rdo;
宛琬闻言欣慰地颔首,&ldo;是正中那尊羊脂白玉的吗?&rdo;她比了下大小,见弘时连连点头,伸手敲他毛栗,&ldo;你呀,可真是会撞。弘时,自己做错事一定要勇敢承认,然后我们再一起动动脑筋想想怎样才能让阿玛不那么生气呢。&rdo;她慧黠的明眸悄悄闪动,思绪飞转,俯下身于弘时低头耳语。
弘时眨了眨眼道:&ldo;这么说有用吗?&rdo;
&ldo;一定行。&rdo;
弘时想了想,信服地点点头。
宛琬见已有婢女寻了过来,便道:&ldo;我有事要出府,你快跟她们回去吧。&rdo;
十三阿哥贝勒府。
才十月初的天竟飘起了雪,不大会倒又停了,天空朗朗放晴,蓝得透亮,越发澄清。
胤祥手执酒壶醉卧石上,恨不能下场漫天大雪,直把他没了才好。
挽弓射雕,千里追风,这些昔日豪情日后怕只能在梦里出现了,他睁开眼所见的不过是这方寸之间。胤祥望着头顶那方瓦蓝的天,长饮口酒,跌跌撞撞起身。醉眼朦胧望去,这府邸恍惚得似也能大些,园里的花开了谢,谢了来年再开,可他呢?他还能有那一天吗?是啊,皇阿玛最终还是开释了他,可这和圈禁又有何两样?他还能去到人前吗?他尴尬羞愧得恨不能立时死去!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胤祥仰首长饮。
宛琬寻到后园正见着胤祥呆呆的立着,右腿曲佝,他眉目俊朗如昔,只是眼里再无光彩,充斥着心灰意冷的绝望。究竟是什么力量短短数日竟摧他至此?这一刻,她看见的不过是个年轻的老人罢了。
宛琬奔上前去,一把夺过他手中酒壶。胤祥一个不防,脚下一跄。&ldo;大胆奴才,谁让你们到园子来的,难道在这贝子府里我的话都做不得数了吗?&rdo;胤祥被人一碰,火冒三丈。
&ldo;爷的话到哪都做得数,是奴婢卤莽了。&rdo;宛琬见他这样又伤心又恼火,恨不能一拳打醒他。
胤祥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脑子&ldo;嗡&rdo;地一响,嘴唇微颤,脸色徒僵。&ldo;宛琬,四哥说你大好了,我原该早些来看你的,可我‐‐你看我现在都是个废人了。宛琬,你把酒还给我。&rdo;胤祥无措的别过头去,踉跄几步,想去夺过酒壶。
&ldo;喝,喝,喝,我看你不是腿废了,是这里残了!&rdo;宛琬听得秀眉紧皱,两颊抽动,大有风暴凝聚之势。
俩人推拉搡抢间胤祥那日夜不离身的折子飘落在地,他身形一怔,死死地盯着它,其实他还用它来提醒吗?那上面的字字句句早已深刻入心。
宛琬拣起折子,见上面朱批清清楚楚写着:&ldo;胤祥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不行约束,必将生事,不可不防。&rdo;这是胤祉、胤祥、胤禵三人一同上的请安折子。
&ldo;你都看清楚了,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咱大清自圣皇祖父起便是以&lso;忠、孝&rso;治天下的,可我却是那不忠不孝之人,你知道吗,那时我有多羞愧难当,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真不如立时死了算了!&rdo;胤祥脑门青筋紧绷,扭曲的面孔渗透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