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严厉地对他说:
“过了五十岁,你瞧,你那淫荡的习气会叫你吃苦头的。”
“你真不要脸,叶菲穆什卡,”格里戈里·希什林叹着气说。我却觉得美男子是在嫉妒
驼子的运气。
奥西普的眼睛从鬈曲的银眉下望着大家,说出有趣的话:“每个玛什卡都有自己的爱
好,这个爱茶杯、汤匙,那个爱胸饰、耳环。而且个个玛什卡都要变成老婆婆……”希什林
是有老婆的,不过老婆在乡下。他也留意洗地板的女人,她们都是容易亲近的女子,每个人
都做“私门生意”。在贫民窟里,这种行业同别的行业一样,不算一回事。
可是美男子从来不碰女人,只是远远地望她们,眼色很奇怪,好象自怜,又好象在哀怜
那些女人。有时她们倒反来戏弄他,撩拨他,他就赧然地笑笑,走开了。
“去你们的吧……”
“怎么?你这个怪人,”叶菲穆什卡奇怪了。“难道可以放弃机会……”“我有老婆
呢,”格里戈里提醒说。
“老婆哪会知道呀?”
“若是不老实过活,老婆会知道的,兄弟,她是瞒不过的。”
“怎么会知道呢?”
“这我不知道。不过她如果自己规矩,就一定会知道;若是我自己规矩,老婆不规矩,
我就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叶菲穆什卡大声问。格里戈里安静地重复说:“这个我不知道。”
瓦匠忿然地把双手一摊说:
“看吧。规矩,不知道。……唔,你这个脑袋瓜子呀。”
希什林手下有七个工人,他们对他都很随便,都不把他当老板看待,背后还叫他“牛
犊”。希什林到工地来,看见他们在躲懒,便拿起托板和铁锹,象演戏似的,自己动手做
工,而且很亲切地喊:“大家好好儿干呀。”
有一天,我执行主人气愤的嘱咐,对格里戈里说:“你手下这班工人不行……”他好象
吃惊地说:“是吗?”
“那些活儿,应该昨天上午做完的,可是他们今天还做不完……”“这是对的,还做不
完,”他同意了;沉默了一会,又悄悄地说:“当然,我也明白,可是也不好意思催促他
们,因为他们都是自己人,和我同一个村子,叫我没有法子。上帝处罚人——‘你必汗流满
面才得餬口’,你我都是受罚的。不过你我比他们做得少,再催促他们也说不过去……”他
喜欢冥想,有时候在市场空旷的街道上走着,忽然在环形运河的桥上站下,倚在桥栏边好久
好久,望望水,望望天,又望望奥卡河的对岸。遇上这种情形时,问他:“你在干什么?”
“什么?”他醒过来了,窘迫地笑笑。“不干什么……在这儿呆会儿,望望……”“老
弟,真好,上帝把一切东西都安排得顺顺调调的,”他常这样说。“天空,大地,河水流
着,轮船走着,乘上轮船,什么地方都可以去,梁赞,雷宾斯克,彼尔姆,阿斯特拉罕都可
以去。我去过梁赞,那小城还好,很清静,比尼日尼还清静。我们尼日尼很不坏,很热闹。
阿斯特拉罕也很清静。阿斯特拉罕主要是加尔梅克人很多,我不喜欢这个。莫尔德瓦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