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嫂!!”星月突然哽咽着唤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好吗?”
宜萱略略顿足,“你自己的路,自己走,日后自己别后悔就成。”
“可我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星月呜呜哭得更厉害了,“你教教我好吗?你也是嫁给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你就当可怜我,告诉我怎么办好吗?”
宜萱叹息着道:“我的确嫁了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但是你不同,弘景早就喜欢上你了。”
星月听了,不由一愣,“怎么可能……”
宜萱有些无奈于星月在这方面的缺心眼,“你若不喜欢你,在你的选秀的时候,又怎么会请荣妃照顾你?他若不喜欢你,怎么会闲着没事儿就往国公府跑?情书也是一封接着一封。”
星月愣了半晌,选秀之事,她的确出奇的平稳顺利,而后来的那些事,她也知道,但她却没往哪个方向去想,“可是、可是,我根本没见过七贝子啊!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喜欢我了?”
宜萱淡淡道:“见过的,前年,在我的生辰宴上,弘景看到了角落里暗自神伤的你,就一见钟情,着魔似的喜欢上你了。”
暗自神伤?星月咀嚼着这四个字,那时候他刚刚看到了四爷对李氏的浓浓喜爱,所以才有些绝望。而后来,七贝子屡次登门,她只厌恶这样的死缠烂打,所以根本没去见过他。反而随着七贝子的愈发殷勤,她也愈发厌恶。
宜萱见星月似乎有些踌躇的样子,便对她道:“弘景是皇孙中的佼佼者,精于诗画,长相也算得上英俊潇洒,并不逊色于弘时。”
不逊色于弘时?星月再度咀嚼着这句话,虽然她极为不喜欢弘时,却不得不承认弘时是个极为俊朗的美男子。若是如此说来,七贝子他……或许并没有她臆断的那么糟糕,嫁给七贝子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过……
星月沉思自己未来的时候,口舌发干的宜萱饮了一盏茶水之后,便悄然离去了。话都说道了这个份儿上,宜萱也算是尽了全力了。以后星月的日子如何,就不关她的事了。不过宜萱倒是觉得星月这个丫头执拗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想明白点了,何况弘景那么英俊潇洒,长相可说是无可挑剔,这点上可不是她那年老色衰的四爷爹大人能比的。——当然年老色衰这四个字,宜萱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八、星月出嫁
康熙五十九年正月底,三等勇毅公雅思哈嫡长女纳喇星月出嫁给诚亲王第七子弘景,算得上是新年里的一大喜事了。
宜萱亲眼看着星月穿上最美的嫁衣,装饰出最美的容颜,淌下两行清泪,向雅思哈三跪九叩辞行,声渐凝噎,“阿玛,月儿要走了,您多珍重自身!”
雅思哈苍老的面孔上感触颇多,他上前亲手扶起星月,谆谆道:“过了今日,你便是贝子福晋、皇家媳妇,切忌身份!”——出嫁之后,父女相见,便该是雅思哈给星月行礼了。
“阿玛——”星月泪水滚滚。
宜萱抬头看了看太阳,上前二步小声提醒道:“别误了吉时。”
星月梨花带雨,声声如泣:“二嫂嫂,你的话,我都记着呢。我……其实早就明白,也早就知道不可能,只是——只是我自己有点不甘心罢了……”说着,她努力展开一个笑容,“所以,我才闹了那么久,只为叫你不开心,这样一来,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不开心罢了。”
这番话,旁人听不懂,但宜萱深知内情,自然心知肚明。星月的确不是个纯善之人,却也没大奸大恶到什么程度。她有嫉妒心,更有不甘心,她倾尽全力仍然得不到所求,她在求之不得的痛苦中无处解脱,只能另寻其他方法来发泄,屡次挑事,正是她发泄的方法。
宜萱笑着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递给了她,“擦擦泪,以后的生活。或许并不是像你想象得那么糟糕。”
星月接过锦帕,握在手心,她道:“多谢嫂嫂教诲,星月谨记在心。”
宜萱含笑道:“既然你能听进去我的话,那我不妨再多嘴一句,夕雾那个丫头,不是安分之辈。自己小心使唤吧。”
星月却沉默了片刻,她道:“夕雾很好,星月心中有数。”
宜萱一愣。旋即笑了,罢了罢了,还指望她能一下子全都改过来吗?她能想明白婚姻和爱情这种大事,这辈子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至于其他的小事儿顶多让她磕磕碰碰罢了。人。总是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才能一点点长大,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宜萱便不再多说什么,“你自己有主见,这是好事。”说到此,宜萱看着停在国公府外那鎏金溢彩的大红暖轿,便轻声道:“快上轿吧。别误了吉时。”
星月听了,工工整整朝着宜萱郑重见了万福:“纳喇星月辞别嫂嫂。”
诚亲王府固然是一等一的贵胄人家。可妻妾众多、兄弟姊妹也不少,彼此之间,当然少不了龃龉,星月——她日后的路还长着呢,走得是荣是辱,就全看她自己了。
不过接下来,星月在诚亲王府做儿媳的日子,却比宜萱想象中更顺利。弘景挖心挠肺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把喜欢的女子娶进门,自然千万个欢喜,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一股脑都给了新婚嫡福晋。弘景甚是把之前服侍自己的两个通房侍女都打发走了,只与星月恩恩爱爱,如胶似漆。
而上头的婆婆,嫡婆婆董鄂氏似乎并不插手弘景的内院之事,对于遣走通房之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弘景的生母田佳氏侧福晋,倒也不反对此事,她有心盼着嫡孙,一时半会倒是巴不得这个媳妇和儿子日日黏在一起,最好是明年给她黏出一个孙子来,那才是好极了。而星月的嘴巴,若是甜起来,那也是足够会奉承婆婆的。
除了婆母,星月还有两个嫂子,一个是三阿哥弘晟(世子)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为人很好相处,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六阿哥弘曦伊尔根觉罗氏——因弘曦只是侍妾所出,伊尔根觉罗氏虽然是大姓,但家世远远不能和星月相比,自然也不敢找星月的麻烦。后头虽然还有一流串年幼的小阿哥们,可一个个却全都是侍妾所出,和弘曦差不离的。
诚亲王府虽然人口不少,却非常安定,一则有嫡子嫡孙,更立了世子,也算是断了后头阿哥们不该有的心。而侧福晋田佳氏虽然深得宠爱,却从未染指世子之位,弘景也是闲云野鹤一般性子,所以嫡福晋董鄂氏很是厚待田佳氏,世子也很是善待弘景。这样的安稳,是雍王府所不可能有的。
所以,星月新婚后的日子,出奇地顺遂如意。而弘景长相英俊,嘴巴也会哄人,千万个把星月视若珍宝,倒是叫星月渐渐从心里接纳了他,倒是日子过得愈发蜜里调油。
随着天气渐暖,星移倒是常常来净园,星移如今已经十五岁了,身量长高了些,愈发亭亭玉立,秀雅得不可方物,那水灵的肌肤,几乎都能掐出水来。而星移的性子,温柔而恬静,这点是星月怎么改正自己都不可能有的优点。
宜萱看在眼里,都不得不暗叹自己弟弟的好福气。其实她心里还是不怎么赞同星移和弘时的事儿的,莫说是弘时已有了嫡福晋,就算弘时能够娶星移为嫡福晋,宜萱还是觉得弘时一点配不上星移这样的好姑娘。
可是,星移在此事上却格外坚定,她看似柔软,可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儿,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怎么今儿来得这么早?”此时时辰尚还不到辰时,宜萱也是才刚刚用过早膳而已。
星移露出苦恼之色来,她道:“公府里一大早就吵闹个不停,唉——,我那二哥疯魔了似的抱着萨弼到处乱跑,见人就说,萨弼会叫‘阿玛’,萨弼不是傻子!”
宜萱勾唇一笑:“他倒是很容易满足啊!都快两岁半的孩子了,才会叫人。有什么可高兴的?”——虽然萨弼的智力发育有些问题,但如今看来,也只是些迟缓一些罢了。若是好好教育,将来生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星移却露出平常都没有的厌恶之色来,“也不知道是那孩子的父母造了什么孽,否则怎么会报应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