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这么想过。”程廿嘴上这么说,实则无声吸了口凉气,他不得不承认屈秦风猜得一点没错,他在对这个项目冷处理的同时,等待着屈秦风知难而退。在很多事上他采取的都是消极被动的等待策略,因为他完全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地等一个有利时机出现。
屈秦风与他并肩,站立着看显示屏亮起,3d模拟图景展示出一幢现代高楼,真实得仿佛已经建造完成一般,衬托出文学院原来两栋楼稍显老旧,屈秦风意气风发地说:“我们这种人,能想到的一定会去做,而想做的最终一定会得到,只要是定下的目标,便不会轻易改变。”
“这的确是成功人士的特质之一。”
屈秦风的表情有些傲慢:“你说得很对,我从十五岁接过家族一个不大不小的企业,到创建了一个雄踞北方的商业帝国,过程中我变得自信、骄傲,甚至狂妄、不可一世,我觉得并不是很过分。”
屈秦风等着程廿接话,但他久久没再开口。屈秦风问:“你没有什么看法吗?”
程廿摇摇头:“我不认同您的观点,但我不想就这个话题展开更多。”
屈秦风耸耸肩,大方地说:“好吧,那让我们换一个话题,你的信息素等级是a吗?”
程廿愣了愣,说:“……是的。”他推测屈秦风会对此感到失望,a级omega去做3s级alpha的妻子,十分不够格。
“按理说,我们的测试结论不会错。”屈秦风压了压声音,嗓音沉稳又有磁性,“所以我建议你重新测试一下信息素等级。我用了些非常规的手段,将你的数据从我们的实验室接口的公用数据库里拿掉了,以免你会被更多的人打扰。”
程廿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屈秦风神秘地勾了勾唇角:“也许,不明白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是我的信息素测试结论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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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范畴之内或许有,而在另一个范畴里,却一点问题也没有。”屈秦风神秘一笑,“希望将来你明白之后,会记得我这个人情。”
“可……”程廿还没说完,这时候,脚边的音响传出硕大的音量,是主持人呼唤到场嘉宾落座。现场更加嘈杂了几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音浪中。
“你今天穿正装的样子,很好看。”屈秦风在他耳边轻声吐出最后一句,然后径直走向第一排,旁边做的嘉宾里有秦宏的高管们、项目承包方法人、建筑公司代表、代理机构、监督机构领导。属于学校方的只有程廿一个人,别说徐院长,连校长都不在受邀名单中。
在疑惑与顾虑中,这个专门为他而办,却又与他没有什么关系的项目启动仪式匆匆落幕。
程廿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没进门就先松开了领带,比周五下班回家还要疲倦。
他暂时还居住在这套房子里,收拾好的行李又拿出来一些日常需要用的,剩下的大部分在行李箱里。世事就是如此凑巧又离奇,在他准备轻装离开的前一刻,他又向赵煊借了六百万。他实在没有立场和脸面继续提那件事,然后拍拍屁股就离开。欠赵煊的又增加了这么大一笔,他得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简单洗了个澡,他在淋浴间里差点站着就睡着了。可是等他回到床上,却又一下子无法入睡。只好拔掉充电线,按了两下手机,打开短视频软件看了一会儿。
在过往十年人生中,他很少有这般享受愉悦的时刻,每当他试图放松绷紧的那根弦,赵煊的阴影总是笼罩在他头上。那样光芒万丈的一个人,他拥有煊赫的家世、雄厚的财力、绝顶的相貌,为了集团经营十年如一日的努力。与之相比,普通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放松懈怠,有什么资本配站在他身边,靠十年修成的厚脸皮吗?于是在这样的鞭策下,从赵煊安排的研究生到选择进修phd、到挤破了头成为全国最顶尖学府的中文系唯一的omage讲师。为了多了解些赵氏集团业务,他还瞒着赵煊进修了一个金融系的本科学位、考取了高级注会师资格证,只为了在自己头上多增加一两个头衔。若有朝一日自己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旁人认出他的同时也能指着自己说一句——“那不是s大的程教授吗?”,即使赵煊从不在公开场合与他并肩。
是赵煊造就了他一切。从年少时的奖学金资助,到工作后的内卷拼搏。他应该感谢他,像感谢偶像的光芒辐射照耀的普罗大众。当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慕化为纯粹的感恩,他才能对赵煊,也对自己说出那句道别——你再也不能让我痛苦,再也不能让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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