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廿眼前一黑,手不自觉捂上侧面脖颈,只感觉那里火辣辣的疼。
赵极棋茫然地看着他,很久之后,才回过神,蹲在死命晃着他的肩膀喊了两声。
程廿的意识还算清醒,就是脖子上疼地麻木,后颈也是血糊糊的一片。他想去看看隔壁顶楼上的omega,但是面前全是赵极棋那张火急火燎的脸,周围人越来越多,杂乱不堪的信息素让他身体更加疲倦。有人叫来了救护车,很快他就被拉去了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塞进救护车后,医生为他注射了半管麻醉剂,到医院后推进手术室里缝了十几针。过程中他睡着了,醒来之后看到程举良和魏明丽在他身边。
“谢天谢地!小廿啊,你要是去了老爸也不活了。”程举良捂着他的手,哭天抢地了一通。
程廿想推开他爸,可另一只手挂着吊针,只好无言地看着程举良。突然觉得这种时候有亲人在身边,总比孤零零的好。
程举良消停点后,程廿又望向旁边站着的魏明丽。
魏老师从没遇到过这种事,紧张地声音颤抖:“程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程廿其实也不清楚,脖子上中了一枪,但他还没死,可能并没有伤及要害吧。于是问:“医生怎么说?”
“对了,医生,我去叫医生。”程廿的话提醒了程举良,他站起来,跑到外面喊给程廿做手术的主治医生。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进来,向他解释了一下伤情,9毫米子弹头从他头颈侧擦过,造成了一条一指宽,六公分长的伤口,表皮和真皮层全没了,还破坏了一部分软骨和中斜角肌肉。幸运的是没伤到主动脉和神经,腺体正好在伤口的尽头,也没有任何伤害,不然就麻烦了。
程廿听完了医生的解释,松了一口气。
医生走后,程廿打量了一下环境,明净的病房,只有一张他躺着的病床和一张陪护睡的床,还有配套的卫生间,空气中没有医院常见的消毒水味,而是一股清醒的香味,床边还有鲜花水果。程廿问:“怎么给我开单人病房?”
魏明丽嗨了一声:“你是在学校里出的事,校领导记挂着呢,放心吧,学校会负责全部医药费的。”
程举良也说:“是啊,是啊,正规单位福利就是好啊,一点也不让人操心。哪像我以前干的那个破厂,工人骨折了连……”
程廿打断他:“爸,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饭吧。”
程举良有点受宠若惊:“好,好嘞!”
“我要紫气东来家的牛肉面,你找找附近有没有连锁店。”
程举良站起来:“好,医院的饭是比较难吃哈,前阵子爸爸都吃够了。可你身上有伤能吃吗?要不我先去问问医生。”
“不放辣就行,”程廿催道:“你快去吧。”
“好好好,多少年了儿子还是好这一口,哈哈哈……”
把程举良打发走。程廿问魏明丽:“孙老师呢?”
他突然问孙芸,有特别的用意,只是因为他不想直接问宋知习。
魏明丽也心事重重的模样,拿起床边一个橘子,叹了口气:“孙老师去了警察局,开枪的是她班上的宋知习,你知道了吧?”
程廿点点头:“宋知习现在人呢?”
“保安在数学院顶楼发现了他,后面警察也来了,他吓坏了,问他什么都不说,听说下楼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他家里没有监护人喝直系亲属,孙老师是他的辅导员,就被警察叫去了。”
程廿揪紧了床单。
魏明丽停下剥橘子的手,小声说:“程老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程廿当然知道,到现在,他对宋知习的一切行为都有了解释,包括前上周末的那通电话。宋知习是在告别,并且向他确认是否还会回学校工作,只有他回来,赵极棋才会找来他的麻烦,宋知习才能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宋知习才不是小绵羊,他看不到复仇的希望,剑走偏锋去使用非正规手段。他利用兼职的便利偷了一把射击馆的运动用枪,经过改装,装入能对人造成致命伤害的真实子弹,甚至还增加了瞄准设备,就等赵极棋来学院自投罗网。
他在学校射击场不止干些打扫卫生的杂活,还在无人之时用□□偷偷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甚至做到弹无虚发。那颗子弹,本应该射入赵极棋的心脏部位,可惜被程廿阻挠,推开赵极棋的同时,还伤到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