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今日开心,殷旭笑道:“这般高兴,看来是新人胜旧人了。”
莺时笑得一双杏眼都弯了起来,道:“你几时这样小气了,再说,白娘子可是个姑娘家,夸我两句,你也吃醋呀?”
“我平日口味是淡,可不知为何,到了你这儿莫名就喜起酸来了。”殷旭道。
莺时笑得更欢,也想着哄一哄殷旭,便干脆搂着他,身子朝他怀里一倒,由他托着自己,道:“这样有没有甜一些?”
殷旭却学起了柳下惠,端坐着看她,不说话,只噙着嘴角浅浅笑意。
莺时往他怀里靠了几分,问道:“这样呢?”
某人不动如山。
她向上引身,往他颈间贴,再问道:“这样够不够?”
那本就挺直的脊梁绷得更紧,托着她的臂跟着收拢了起来。
莺时在他颈间蹭,道:“我就是难得出来一趟,跟白娘子又投缘才多说了会儿,你再要生气,我可冤枉极了。”
殷旭不过开个玩笑,如今怀里这身子又娇又软地蹭着自己,他便是连装模作样的心都没有了,抱着莺时道:“我怎会跟你生气,逗你玩的。”
莺时倒没接他的话,一根玲珑玉指在他心口打起圈儿来。
殷旭问道:“在想什么?”
“想起方才白娘子问我,既都要做嫁衣了,婚期是否定下。当时便将我问住了。”莺时道。
“以前可是答应过你,做完嫁衣,我们便回栎邑完婚,怎的还不知如何答了?”殷旭握住胸口那只柔嫩白皙的手在掌心摩挲,道,“我早命人回去准备了,只等你点头,想何时成婚都可以。”
那潋滟如水的眼波顷刻间锁在殷旭身上,惊讶之外更有喜色,怔怔问道:“当真?”
“你要在栎邑办婚礼,我必然是要命人过去准备的。我已是万事俱备,只等东风吹得这枝海棠一点头,我便是一声‘夫人’叫出来,一辈子都不改口了。”殷旭道。
尾音里的温柔与缠绵成了他融在莺时凝睇下的儒雅笑意,是与她鼻额相抵的温存缱绻。
“可想好几时嫁我了?”殷旭问道,鼻尖自她颊上划过,轻蹭着小巧的耳朵。
莺时痒得缩了脖子,正要说话,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闹。
呼喊声并着马蹄踏街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像是突然打通了莺时某一处记忆的开关,将曾经一个极其模糊的画面刻画得清晰具体起来。
殷旭因着扰人的声响皱了眉,见马车又停了下来,他遂坐去车门旁,挑了帘子问道:“何事?”
莺时跟着坐在殷旭身后,视线却已经望向了马车前的一条街上。
不远处正有几人在街市策马,想来是才从城外而来,丝毫不顾及满街的百姓摊贩,所过之处皆是狼藉,并着路人惊慌的叫声。
莺时望见那几人中,正有郑渔卿的身影。
那雪青的一身裙装骑着马儿从人群中疾驰而过,毫不在意周围百姓的安危,反倒与身边其他人喊着:“接着追。”
殷旭同样瞧见了那恣意妄为的侯府千金,才放下帘子,却发现莺时的神情异常古怪。
“姣姣,你怎么了?”殷旭亟亟问道。
正是郑渔卿,正是这般模样的郑渔卿,似是让曾经浮现在脑海中的情景再度出现,并且变得清晰起来,而画面里那些含糊的声音也仿佛越来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