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上个世纪的每一个年代那样,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也是一个动荡的年代,写进党章的接班人林彪摔死在蒙古的温都尔汗,邓小平三起三落,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代领导人周朱毛相继退出历史舞台,唐山大地震,打倒四人帮,然后是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拨乱反正,恢复高考,历史问题决议,遍布城乡的高音喇叭天天最高指示捷报频传哇哇乱叫,狂热的人群三天两头敲锣打鼓上街游行放鞭炮。
卫生院所在的卧虎山地方还相当偏僻,除了本地的一些农民和卧虎山里零散的住户,到这里来看病的人并不多,由于收入水平低,勉强只能填饱肚子,老百姓一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找医院看病,大多就那么挺着,最多也就找本村的赤脚医生打一针采一把中草药。而有了大病卫生院又治不了,要到市里的医院去,所以卫生院的生意相当清淡,一到晚上空荡荡的院子里除了值班医生和住在院里的几个人,常常是冷清得能打出鬼来。
当时卫生院里的常住人口是一位名叫季巧玲的护士和邢院长一家。季巧玲是一个从卫生学校护士速成班分来的学生。身材高大健硕,性情却相当温顺平和,据说也是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女孩,靠关系读了书跳出了农门,成了吃国家粮的干部。季护士在卫生院工作了三四年,管着卫生院的注射室和西药房,工作认真负责,跟院里的同事关系也不错,就是二十三四年纪了,却一直不肯成家嫁人,惹得附近的年青人对她想入非非,有事没事的就要借口伤风感冒找她打打针买点药,乘机让她摸摸屁股跟她说说话意淫一把。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还相当闭关自守,由于工作业务跟人体密切相关,医院算一个产生绯闻的主要基地,类似于今天的演艺圈。季巧玲虽然说话和气平易近人,生活却相当严谨,从来不跟男人粘粘糊糊,除了每个月四天的轮休,平常都住在卫生院。院里的男医生有四五个,大都是些家在附近的已婚男人,虽然也有不安分的想要占占她的便宜,却忌惮住在卫生院二楼的邢院长。
院里其他医生都是在一楼占据一间办公室,房间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简易床,工作值班都在这里头,二楼则是几间简易的住院房和邢院长的办公室,邢院长拖家带口的全家都住在医院,老婆在食堂做临时工,帮院里烧火做饭搞卫生。
由于没有人占到季巧玲的便宜,院里院外便有一股关于季巧玲跟邢院长的传闻,当时还没有二奶小蜜之说,所以人们暗地里议论季巧玲可能是邢院长的姘头。邢院长那个矮矮胖胖的老婆却好象对此并不怀疑,一天到晚巧玲巧玲叫得挺热乎。
七十年代最末那年的夏天卫生院来了一个离奇的女病人,病人是卧虎山中的一个壮年的村妇,发病时已经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据说自春天有一次在溪涧里洗过一次头之后就经常出现头皮痒、头晕眼花、头疼的毛病,曾经到卫生院来看过一次,医生认为可能是受冷水刺激引发的神经性头痛,加上妊娠期间有些贫血,没怎么在意,开了些药便回去了。那天突然头疼得厉害,摔倒在地便不省人事,家属赶紧送她到卫生院抢救。
输过几瓶液,病人很快就苏醒过来,但接下来在病人和家属的要求下对胎儿进行检查时医生却发现听不到胎音!
经查,病人及家族都没有癫痫病史,又是第三次怀孕,前面两次都顺利地产下了两名女婴。几个医生会诊后,怀疑病人脑部是不是有器质性病变。乡村卫生院的医疗设备简陋,检测手段贫乏,在医生的要求下,病人在医院里住下来留观治疗,如果病情恶化,则可能要转入市里的大医院。
悲剧在病人入院的第二天黄昏发生,白天病人除了像平日一样头皮有些发痒头有些晕眩之外,其他情况正常。当时正是晚饭时分,值夜班的医生护士还没来,白班的张医生被病人家属请出去出诊,邢院长那天刚好到区卫生局开会,季巧玲跟院长老婆正在伙房里一起做饭,忽然听见病人在楼上大喊大叫,病人家属探出栏杆喊医生,季巧玲跟院长老婆赶紧一起上楼探看究竟,只见病人坐在床上双手拚命在头上抓挠,大喊痒死我了痛死我了。季巧玲有些慌张,一面请院长老婆赶快去叫出诊的张医生,一面安慰病人。
当张医生跟着院长老婆匆匆忙忙赶回卫生院,在一楼的院子里还没来得及上楼,就听见楼上病房里传出病人像杀猪一般的嚎叫和季巧玲恐怖的尖叫,病人家属则在急促地呼喊着病人的名字。两人连忙爬上楼,只见季巧玲正趴在病房外面走廊的栏杆上探头向下呕吐,看见他们过去,季巧玲脸色苍白,筛抖着身体用哆哆嗦嗦的手指向病房,连话都说不出来。
病房里当时发生了怎样的惨剧,如今已经无人能说得清楚,当张医生他们进去的时候,病人已经一头栽倒在病床下不醒人事,病床和病房的地下满是鲜血,病人的双手像五体投地叩拜神明的信徒一样伸展在头的前面,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一样恐怖的物品:她自己的头发,头发下面连着的,是她的天灵盖。裸露的头颅里,鲜血浸红的脑浆像血豆腐一样地流泻在地,那红红白白的脑浆汁液里,像蛆虫一样密密麻麻蠕动着一些暗红色的怪物。
病人家属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呼喊着病人的名字,看见张医生进去,又是作揖又是叩首,只求医生救命。
张医生也被这恐怖的场景吓得六神无主,他探了一下病人的脉,发现还有微弱的跳动,赶紧吩咐躲在外面不敢进来的季巧玲通知市医院派救护车,又叫院长老婆通知邢院长。然后同季巧玲一起紧急给病人头部作了简单包扎开始输液抢救。
当市医院的救护车到达时,病人已经因失血过多呼吸衰竭而死亡。由于死者家属不同意进行尸体解剖,专家只提取死者脑容物进行了检验鉴定,发现死者脑内竟然寄生着一种当地特有的蚂蟥。
这种蚂蟥平常生存在阴暗潮湿的沼泽河塘,以动物血液为生,偶尔寄生在经常在泥水中活动的牛等大型动物皮下。
经分析,可能是患者几个月之前一次劳作之后在溪涧里洗头时被蚂蟥叮附并进入头皮继而侵入大脑并在内大量繁殖,最终导致了这起极其罕见的因蚂蟥寄生人脑而出现的恐怖死亡病例。经对死者体内蚂蟥进行研究鉴定,并未发现物种变异现象,专家认为病例极其罕见,仅为个案,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流行,为避免在当地居民中人为造成无谓的恐慌,研究结果未向社会公布。
谁也没有料到,郊区卫生院真正的恐怖刚刚开始。
自从受了那场惊吓之后,季巧玲的行为有些反常起来,同事们发现她经常有些干呕,跟人说着话突然就捂着嘴跑出去呕吐去了,上着班经常痴痴呆呆的坐在那里发懵,别人喊她的时候才仿佛从外星还魂般惊醒过来。
几个生过孩子的女医生护士私下猜测她是不是怀孕了,但对一个未婚的女子,谁也不好去问她什么。晚上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常常听见她房间里半夜三更传出嘤嘤的哭声,悲悲戚戚的样子,半夜里频繁开门起来上厕所。然而最让人奇怪的是天天住在卫生院里头的邢院长一家人对此从来不发表什么看法,好象他们对季巧玲的反常一无所知。
那个晚上轮到张医生值班,值班护士则是镇上的一个军属叫韩桂枝,由于没有住院的病人,值晚班的医生护士一般没什么事可干,除非晚上来什么急诊,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那就是碰到不方便送来的病人,家属便会接医生去出诊,这样的夜晚就会很辛苦,但是一般医生们也愿意出去,因为出诊总会有一些额外的收获,尤其是像张医生这样喜欢喝几口米酒的人。
那时候卫生院没有电视,邢院长又不喜欢打牌,所以张医生在翻了一阵医书之后,就着炒黄豆喝了半壶米酒,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半夜里他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爬起来上厕所。张医生的办公室在一楼最东面的那间屋子,离厕所最远,平常他半夜起来经常拉开裤裆就在东边的围墙角上解决,那天晚上不知是碰了什么神,也可能是酒喝得过了,竟然想起规规矩矩要到厕所去方便,当他踉踉跄跄穿过院子快到厕所门口时,突然发现在月光底下厕所门口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以为是一只野猫,没怎么在意,当他继续往前走时,没料到那黑乎乎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从门口一蹿就冲了出来,从他胯底下钻了过去,吓得张医生几乎跳了起来,他意识到那东西绝对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通体红色的怪物,它运动起来不像是四条腿的动物那样身子一纵一纵往前冲,而是像磁悬浮列车一样贴着地面滑动,就像一个没有腿也没有翅膀的火球,可是它却能自己在地面上运动!并且速度之快令常人难以想象。
张医生敢肯定它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因为它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双眼睛从他看见它蹲在厕所门口的时候起就注视着他,一直到它从他胯底下钻过去之前都没有离开过他。甚至他觉得在它到了他的身后之时那双眼睛也一直在注视着他!
张医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时尿意全无,竟不敢进厕所里去,站在厕所门前愣了一阵神,确定暂时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掏出家伙在厕所外面的围墙脚撒了尿,腿脚软软地迅速逃回值班室。
天刚蒙蒙亮,迷迷糊糊的张医生被一阵恐怖的尖叫声惊醒,他预感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立即起床出门观看,原来是在二楼护士值班室值班的韩桂枝,她惊恐地站在女厕所门口,双手捂着嘴巴哆嗦着。这时候楼上的邢院长两口子也开门出来了,站在楼上问韩桂枝发生了什么事。韩桂枝这才想起要逃跑,赶紧颠着硕大的屁股跑到楼下,告诉他们她看见一个血糊鬼进了男厕所。
邢院长夫妇赶紧下楼,与张医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