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比斯王宫内亮如白昼。
宴会大厅,拱形穹顶上描摹精美彩绘,众神们形态各异,以悲悯的姿态自上而下的俯视众人,美之女神伊西斯展开洁白的双翅拥抱平生,顺着穹顶而下是粗|壮的柱子,上面雕刻国王带着众人与林中捕猎狮子的英雄场景。
琉璃水晶玻璃映衬着这巨大的空间内是何等的热闹。
从大门开始绵延的大红地毯,在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朝臣们皆穿着华丽考究,宴会上欢声笑语,相互恭维,络绎不绝。
“欢迎米坦妮使臣。”伊蒙含笑入内,身后是迎进王城内的使者团,大家纷纷禁声侧目而看,为首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上前。
只是上方金色宝座上还是空无一人,伊蒙看了一眼,又对伊提道;“使臣请入座,我王已在来的路上。”
伊提微笑,毫不失礼,看着伊蒙“入乡随俗,一切都随底比斯的风俗。”
那双墨绿色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随之在仆人的带领下做坐到前方的上位,伊提对面是一张空位,他看着位置微微出神。
这时,门外有仆人高声禀告:“王来了。”
大臣们纷纷起身,伊提敏锐的像门口看去,跟随众人起身相迎。
提特摩斯一身淡金长袍,头戴象征统治上下埃及的普申特红白双重王冠,外面披着极地红袍在众人簇拥下款款而至,在他的身后跟着另一个人,一身白色素雅长袍,五官精致,气质高雅,手中拿着宝石镶嵌的象征权利的手杖。
伊提眯着眸,看着来人越来越近。
只听得大家纷纷跪地双手负与肩,低头行礼:“恭迎王,恭迎大供奉。”
提特摩斯威严的走过红毯,上了六层台阶坐在那张华丽的御座之上,御座是纯金而制,椅背上是一幅华丽的浮雕像,国王神情安然放松的坐在宝座上,双脚垫在脚凳上,他的面前是王后,正在将一瓶香脂涂在丈夫的肩上,两个人的蓝色假发上都戴着高高的王冠,胸前配饰一个大项圈,形象皆是由彩色玻璃、次贵重宝石和银精心嵌套而成,二人头顶也就是宝座的上方是一个巨大的太阳图案,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雕刻师用他精湛的技艺给光芒绘制的逼真无比。
御座的其他地方雕由其他复杂图案,御座扶手上装饰有蓝色带羽毛的眼镜蛇,它们保护这法老王。
提特摩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御座上,坦然而坐。
目光环顾四周,大臣全部跪地,而米坦妮的使臣却以一个高大的男子为首,立在台下一方,他与使臣四目相对,伊提上前唇边噙着浅浅笑,不矜不伐,弯腰单手负与左肩,对着上位者行礼:“米坦妮使臣恭迎埃及王。”
提特摩斯看了他一会,一扬手,同样含笑,声音穿过大殿内层层柱子,落入大家耳中,浑厚又威严:“免礼。”
“使臣远道而来,无需客气,今晚宴会是为你们而设,尽情畅饮,不醉不归。”提特摩斯栗色眸子看着伊提,面上虽笑,但眼底依旧有不容侵犯的高贵威仪。
伊提颔首:“早就听闻埃及新王天人之姿,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伊提佩服。”
说罢落座,不见丝毫惶恐,镇定自若又游刃有余,容眠看着对方,不同于之前的粗布衣衫,而是一身极为讲究的上等织物织造的华贵服饰,带有浓郁的地方特色,米坦妮的外放风情,这个男人不论是哪种姿态,都那么吸人注意。
尤其是那双墨绿色痛眸,极为罕见,即便是当时匆匆一面,他也依旧记得,这个使臣是前几天他在城内遇到的那伙人之一,那个领头人。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窥视他,伊提抬眸与对面之人撞上,举着金杯对着容眠微微扬手,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分开时,他就有强烈的预感,容眠虽然那日用面纱遮住脸,可那身独特的清雅气质,以及那双黑色的如曜石般明亮的眸子,一眼便映刻在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今天看到,他一眼便认出,这便是前几日在市中心他出言羞辱他的男子。
两人毫不躲闪的直视对方,眼底的风波只有彼此可以了解,容眠举杯回礼,一小盅的红葡萄酒不会影响什么,他放下酒杯,转过目光不再看他。
伊提也瞥过眸子看着他处,宴会中央是埃及舞娘带着乐器团在那里热情表演。
丝竹管弦声悠悠扬扬,起起伏伏,随着舞娘曼妙的身姿,手中拿着丝带漫天飞舞,空气中有酒香与佳肴相混合的浓郁,有大家欢声笑语的穿梭,一舞闭,舞娘带着乐团施施然离场。
伊提看着大殿中央,笑道:“埃及的舞蹈果然拥有极致的感染力,看的人心潮澎湃,直想与人共舞一场。”
人群中有人听了他的话,忽然开口接道:“埃及乃礼仪之邦,伊提使臣是想与谁共舞?来者是客,不能让您带着遗憾离开底比斯。”
那人说完,台下陆续有人附和,笑着道:“是啊,我们埃及的舞蹈是最开明且欢乐的。”
伊提不慌不忙,放下酒杯,看着台上之人,墨绿色的眸间飘忽着捉摸不定:“不知王是何意?”
提特摩斯看着他:“伊提使臣是贵客,你看上台下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