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他不是头一次了。
“你要杀了我?”徐辰怔了怔,忽然笑起来,“平白无故少了一个人,你怎么跟陛下交代呢?”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侧过脸,沉静的目光注视着雨中的投醪河,“我曾经想,要是你不回来,我们俩之间恩怨就算了;但你偏偏想方设法出现在我眼前,提醒我是多么的……恨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把我玩弄在鼓掌间,你很得意是不是?想看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是不是?对不住,让你失望了。”
徐辰看着他褪去稚气的脸,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顿了顿,又低声说,“我无意让你难过,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晚了。”他冷笑道,“事到如今,你再如何解释,也是没有用了。”
“不,我必须说。”她急切地道,“要杀我,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他却不耐烦听她辩解了,猛地起身跨入马车中,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
望北的手很大,仅用一只就卡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当年他命都快丢了,却换来她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仇恨占据了他的心,一腔真情被她戏耍至斯,他只觉得得怒火快把他烧成齑粉了。
徐辰被他掐得眼珠子差点凸出眼眶,下意识地便挥拳击中了他的小腹,打得他闷哼一声,手上劲道不由松了些。她再击他手肘麻筋,另一手顺势抓住他的大臂,一用劲,把他的手别在了背上。
打架方面,谢小王爷力气虽大,技术却不过关,明显不是她的对手。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巧劲,居然把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牢牢地揿住了。
“我有话要说!”她按住他吼道,“算是遗言,行不行!”
这种情况下,望北还有的选择么?她的“遗言”,他不听也得听了。他闷闷地道:“你说。”
徐辰松了手,咳了几声,去了喉部的不适感,才道:“别杀你伯父,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她急道:“真的,听我一句劝,别给你伯父下毒,不然……”她突然语塞了,迟疑半晌,才说,“不然,你也知道的,弑君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八一、某某的情话 。。。
马车外雨声潺潺,又急又密地打在车顶上。
他静默半晌,再开口,却仍旧是阴沉的声音:“说完了么?”
“你相信我,我这回没有骗你……”她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他信服,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
望北无动于衷的眸子直对着她的眼睛:“说完了遗言,就该上路了。”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固执,她忽然明白了,同一个人,以前肯听她的劝,放弃对徐老爷的复仇,是因为他心里有她;如今她算什么呢?如他所说的,他恨她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听她的劝?
她笑得很苦,“我明白了。”
徐辰把包得严严实实的领子拉低了一些,露出修长而脆弱的脖颈,闭上眼道:“动手罢。只希望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话,你能听进去一些。”
她一脸慷慨赴死的悲壮表情,他却嗤道:“别装样子赚怜悯了。你肯束手就死?待会儿我真掐你了,你铁定又要还手。”
“我绝不还手。”徐辰苦笑,她的信用值大概是跌至负数了,她说什么他都不信。低头想了想,她道,“你要是不放心,尽可以把我的手缚起来。”
他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望北挑开车帘子,伸手出去,一把拽下马车外用来装饰的垂绦。那一把五彩的丝绦约莫四尺长,被雨水打湿了,用来捆她,已经足够结实。
徐辰垂下眼,自动自发地把双手并在一处,递到他眼前。
“把手背到身后去。”他横眉道。
怕她手捆在身前还能反抗?好好,满足你。徐辰也不争辩,默默地照他说的把手别在了身后,背对他跪坐着。
手腕被握住抓了起来,很快丝织物一圈圈地缠上了她的手,绕得很紧,最后猛地绳结一抽——
“嘶……”手腕被勒得太紧,她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
望北沾染着雨水的手指触到了她的颈子,在那细腻的肌肤上一点一点地摩挲着,像是在探索能让她迅速毙命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