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蒙蒙亮了。
谢应玄回到客栈。
“大爷,大爷,您的馒头来了。”
店小二手捧着一块脏手帕,满脸殷切地看着谢应玄。
他的眼眶深陷,嘴唇紫黑干裂,神色愈发憔悴,像一条即将断裂的枯枝,仅凭半口气吊着。
见店小二如此糟糕的状态,谢应玄眉头一皱,询问:
“这两天,你有吃‘肉’吗?”
“大,大爷,有您在,小的哪敢啊……”
店小二连忙双手合十,惶恐不安地说。
“你不饿吗?”
谢应玄又问。
“这……”
店小二看着手里冰冷地像石头一样的馒头,忍不住咽着口水。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
“大爷,您先享用着,不够的话,我再去帮您弄点。”
他看着谢应玄平淡的神情,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断断续续地说着:
“如果可以的话。”
“大,大爷……”
“能不能,给风铃也吃一点……”
谢应玄哑然,随后又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听到动静,风铃也从客房中走出。
店小二见到少女的那一刻,瞬间低下头走进后厨,不知道进去倒腾些什么东西。
或许只是掩饰自己的自卑。
此时的他,与少女之间,早已是云泥之别了。
谢应玄把馒头递给风铃。
“饿的话,就吃吧。”
少女小心翼翼地啃着冰冷僵硬的馒头。
细细咀嚼着,感受纤维在唾液中溶解后的回甘,心里涌出一种幸福之感。
风铃缓缓走下阶梯。
她走进后厨,把剩余的半个馒头,郑重其事地递给李怀仁。
“肯定饿坏了吧。”
“我,我不饿……快些吃掉吧。”
“你都病成这样了。”
“小姐,别管我了……”
“……”
听着两人的对话,谢应玄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心软了。
他本想把垂山县被“污染”的人全部处理掉。
但如果他把店小二杀了,眼前的风铃又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