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弯唇道:“没想到几位天师前辈,这样‘看重’我。”
酆长老颇开怀地一笑:“小少爷现在回头是岸,也还来得及。”
“不应当。”霁摘星道,“只是前辈们也该小心,莫要在我之前便跌了跤,摔得头破血流好。”
少年语气那般温和热忱,几乎听不出是当真忧心还是诅咒,也就在见到他那几乎蔓上眼角眉梢的冰冷讽意时,才能反应过来。
酆长老的目光触及到那神情时,几是一怔,面容微僵:“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
这话应该和灭了全族的酆解灵讲。霁摘星一边毫无诚意地想着,一边掠过他们,按通了今天中午存下来的负责人电话。
接下来的事,这些不管在何处都饱受尊敬的天师们应当也未曾想到。
他们被毫无体面地赶了出去——毕竟霁先生所举办的画展更偏向邀请制,作为画展的小主人,霁摘星所能行使的权力比天师们想象中要大。
而唯一能管一管霁摘星的霁父,在得知事情始末后,也不过是皱眉思索了下,心中天平很快倾斜。开始着手考虑这件事后续当如何处理,并且打电话慰问下儿子,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能让霁摘星这样恼怒的事情很少。
霁小少爷并没有立即解释,霁父也不见恼怒,先温声安慰着,便让底下的人再去调查了。
天师的手段,总比常人要诡异莫测些,霁父自然没调查出什么端倪。但好在那些天师总算知情识趣地收敛点,又或另有筹谋,直到画展结束,大获成功,也没再生出事端来。
·
霁小少爷返回了A大。
学生间浮动的心思,年少慕艾的暧昧,似乎比之前更不加遮掩了些,也就是霁摘星闷在寝室才未察觉,至多觉得同学们都很关心他的身体。
经过之前“忽如其来”的病倒,不仅是室友将霁摘星当成玻璃做的,他体弱的名声也响彻校内了,激起不少人的怜爱之情。
霁摘星偶尔坐在后排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一道道投过来的目光有些古怪。
“……”和同学相处好难。
霁摘星想到。
夜间,霁摘星接到了董灵的通讯。
那些内有鬼怪的画在展览结束后被送到董灵的私人住所,正在准备着手转交的程序。但就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一些超乎预料的事情——
霁摘星听着对面人的叹息,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无数糟糕后果。
虽说他和那些鬼怪都有约定,但对于鬼怪而言,只要有少数不守信诺的,便足以掀起风波,甚至带动其他邪祟蠢蠢欲动。
霁摘星相信董灵不简单,应当有应付的办法,却也还是紧张起来,快速道:“坚持一会,我现在过去。”
原本在校园间的邪祟已除的缘故,A大夜间禁令松散许多,基本只走形式。
霁摘星出门的时候,正撞上没睡的金少学,他简单解释一下,便开始自己的第一次违反校规,夜不归宿。
金少学倒想陪他,甚至对霁摘星能不能翻过校门这个问题产生了深刻疑虑,让霁摘星哭笑不得地婉拒了,只说是私人的一些事。
金少学按捺难安,但良好的教育还是告诉他,应该尊重舍友的一些秘密,只好看着霁摘星离开。
夜色浓稠,霁摘星去往了董灵的私人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