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的阳光很足,透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映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张是非悄悄的迈着小步上了楼,尽量不发出一丝的声音,图书馆里的人很少,也许现在的学生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花花世界,存在的诱惑太多,没有几个人愿意将大好的时光花费在这个充满了纸张气味的地方吧。
张是非本来也不喜欢这种地方,以前他上大学的时候,三年的时间,连路过都未曾路过,说来也挺奇怪的,现在的他竟然慢慢的爱上了这个充满着书香的场所,可能就是因为安静吧,四周尽是静俏,只能偶尔听到一些翻书已经笔尖在纸张上划过的沙沙响。
但是最重要的,可能还是因为心上人在眼前吧,张是非大老远就望见了梁韵儿和付雪涵两个丫头在固定的那张卓在旁,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今天张是非来之前没有给她打电话,可能已经算是一种默契了吧,他知道,今天梁韵儿下午没有课,百分之八十会在这里。
于是,他便悄悄的走了过去,拿了一份报纸,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嘿,这两位美女看书看的还真够专注的,竟然没有发现张是非,张是非微笑了一下,也没打扰,只是摊开了手上的报纸,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时不时的还望望梁韵儿,梁韵儿看书的样子很美,很认真,她是轻度近视,平时不戴眼镜儿,只有看书的时候才带,她的眼睛不是现在大多数人都选择的黑边,而是那种款式比较旧的金丝边,今天的梁韵儿将一头的秀发盘在了脑后,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给人一种很有文化的感觉,张是非又望了望自己,邋里邋遢的T恤配牛仔裤球鞋,尽管都是牌子,但是愣让他穿出了地摊儿货的效果,不得不说,这气质当真决定一切。
想到了这里,便自嘲的笑了笑,这个时候,对面的付雪涵正好抬起了头,看见了张是非,只见她愣了一下,张是非对着她耸了耸肩,然后把食指摆到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付雪涵自然是知道张是非来这里的目的,于是她便腼腆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梁韵儿,梁韵儿正看的入神,见付雪涵碰她,她才抬起了头,这才看见了已经来了许久的张是非。
梁韵儿见张是非来了,也是一愣,但是微笑马上就出现在了脸上,她也没说话,只是有些抱怨的望了一下张是非,她的意思张是非懂,自然是埋怨他为啥来了也不吱一声,张是非见她这小模样,不由得满心的喜欢,于是他俩也没多说话,又各自看起了书来。
时间久了,爱也就变得柔软,不需要甜言蜜语,可能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双方都已经能够心领神会。
一下午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了,等到四点多的时候,梁韵儿才合上了书,然后伸出双手抻了个懒腰,似乎她已经不刻意的在张是非面前保持形象了,话说,从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没保持过什么形象,张是非想起了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那个脏兮兮的卫生间里面,两人当时的形象都差到了极点,张是非刚刚吐完,差点儿没把胃吐出来,满嘴的酒气,而梁韵儿则是被一群小流氓骚扰,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着命运的剧本发展,张是非很庆幸,命运让他俩再次相遇。
而且还都是双方最差劲的时候,因为正是这样,双方彼此以后便不会再藏掖什么,张是非见梁韵儿打了个哈欠,便微笑着对她说道:“累了吧,看一下午了都。”
梁韵儿伸出小拳头锤了锤肩膀,然后对着张是非小声的说道:“可不是么,肩膀有些酸……啊呀。”
只见梁韵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望着张是非,然后对他说道:“一下午了?完了完了,现在都四点多了……”
张是非见她好像有什么事一般,便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怎么了?”
梁韵儿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然后说道:“我都忘了,今天要把作业给老师交上去啊。”
“作业?大学里面还有作业么?”似乎这个词对张是非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早在上初中以后他和李兰英就没碰过这玩意儿,他真的不知道,感情上了大学还要交这种玩意儿。
梁韵儿有些无奈的望了望他,然后对他说道:“当然了啊,真怀疑你的大学怎么上的。”
听她这么一说,张是非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儿,然后对着她嘿嘿一笑,说道:“那啥,我的学校是东北渔业大学……”
付雪涵捂着小嘴咯咯咯的笑着,张是非跟他俩讲过自己的大学生活,只不过他的大学生活在两个女孩子的眼里完全都可以当故事听了,她俩连想都不敢想,怎么会有人上大学就是为了钓鱼的,更离谱的是钓了三年的鱼竟然还不会因为挂科毕不了业,张是非到没这么想,在他的眼里,那大学的教务处简直就跟电线杆子上贴的小广告办证儿一样,只要有钱,就有文凭,而且还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梁韵儿当真是拿张是非没啥办法,于是她便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说道:“算了,不跟你贫了,我现在回趟宿舍,交作业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张是非见梁韵儿起身,自己也就站了起来,哪成想这梁韵儿对他摆了摆手,然后笑着说道:“不用了,女生宿舍你又进不去,外面怪热的,我还要办点私事,你俩等个十几分钟,然后直接去食堂等我吧。”
张是非见梁韵儿执意不让自己同行,便也就没再跟着,只好点了点头,梁韵儿拿起了书走了,张是非转过头,正好和付雪涵的双目相交,现在付雪涵和梁韵儿的关系很好,但毕竟之前有过一些小误会,现在剩下两人独处,不免有些尴尬,付雪涵见张是非看着自己,便小脸微红,慌忙低下了头去又看起了书来。
张是非到没觉得什么,可能是因为他身为一个男人不够敏感吧,现在梁韵儿不在,他就跟付雪涵聊了起来,当然了,他根本就没有要招惹这小丫头的意思,因为他真的对这个虎牙妞儿没有感觉,只是相处了两个月,混的熟了,也就没有了拘束。
而且,他一直没有找时间对付雪涵说一声对不起,这一点他还是挺内疚的,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他便想了想,然后对着那付雪涵说道:“妹子……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了。”
“上次?”付雪涵抬起了微红的小脸,然后望着张是非,想了一会儿后,才想明白张是非话的意思,只见她腼腆一笑,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没什么啦,张哥,上次其实都怪我……”
“你可别这么说啊。”张是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越这么说我心里就越过不去,都是误会,抽空带我跟你那几个姐妹说声对不住了,上次冲动了。”
付雪涵轻含着下嘴唇,她知道那天的事情就是阴差阳错,其实她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但是今天听张是非这么一说,也就有些释然了,只见她浅浅的笑了下,然后柔声说道:“恩,都是误会……不过,那天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张哥。”
付雪涵刚说完这话,脸顿时又红了,似乎她也明白了自己的这话有些不妥,于是便慌忙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谢谢你能在我过生日的那天……哎呀,也不是……”
见这个小丫头小脸憋得通红且有些语无伦次,张是非心中不由得有些觉得有意思,他也知道这付雪涵可能喜欢他,其实他也对这小丫头有些好感,但是好感毕竟不等同于爱,之前将爱情当做玩物的张是非已经吃过了太多的教训,他明白,爱就是爱,不爱的话不能耽误人家。
他见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便转移了话题,他望着付雪涵手中的那本书问道:“行了,你不生我气就行,今天看的是什么书啊?”
付雪涵十分可爱的用手在自己的小脸旁边扇了扇风,然后长出了一口气,确实刚才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见张是非问他,她便轻声回答道:“还是乐府。”
反正是打发时间,于是张是非便靠在了椅子上,伸了伸腰问道:“你这两个月一直在看这书,还没看完么?”
付雪涵一听这话,似乎来了兴趣,只见她微笑着对张是非说道:“这本书里面有很多的诗,每一个都是一个故事,我一天只看一首诗或者曲子,然后琢磨它们的意境……很奇怪吧。”
确实挺奇怪的,张是非心里想道,这有什么好琢磨的?但是他可没这么说,只见他轻声回道:“没有啊,那你今天看的是什么?”
付雪涵甜甜一笑,然后回道:“孔雀东南飞。”
孔雀?一听到这个词,张是非儿的心里面顿时下意识的发出了咯噔一声,因为这个词跟他的关系太大了,在某种程度上说,张是非就是孔雀成精,虽然这首诗好像挺有名,以前似乎课本上也有,但是张是非哪里正经上过几堂课啊,于是他便下意识的问道:“这个……主要是讲啥的呢?”
付雪涵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了两排小虎牙,对着张是非说道:“张哥你以前难道没……算了……”
她好像在鄙视我似的呢,张是非有些无奈了,只见那付雪涵并没有再询问张是非以前有没有学过这首诗,这小丫头似乎总是很迟钝,她刚想起来,张是非以前上的是渔业大学,能够学才怪呢,于是,她便微笑着对张是非讲道:“这首诗是很有名的,讲的是古时候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或者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悲剧吧……”
付雪涵对张是非讲出了这首诗大体的意思,就是古时候有一对夫妻,他们彼此相爱,可是阴错阳差之下,那女人被赶出了家门,可是她不愿意再下嫁他人,一直在等着心上人,但命运却总不成全他俩,最后,女人跳水自尽,她一直等着的心上人其实也十分的爱她,可是却无法摆脱命运,最后他得知了女子已死后,便万念俱焚,在一棵树上上吊自尽了,索性的是,他俩死后,终于感动了上天,他俩的尸骨被一起埋在了华山旁,人们在坟的两旁栽种了松柏和梧桐,第二天的清晨,人们发现,两棵树的树下出现了两只鸟,就是一对鸳鸯,似乎就是两人的转世一般,鸳鸯居住在那里,一直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