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人好办事。
樊訾枋虽然因为裴慎坐了冷板凳,但官职摆在那,他亲自带着顾瑾前往京兆府衙的“户房”办理买卖房屋事宜,顺便将李家人换上白籍,那官员一点都不敢啰嗦,当天下午就将此事办妥。
完成这桩大事,顾瑾才放下心来,顿觉饥肠辘辘。
她本有意请樊訾枋去酒楼吃酒,但他拒绝了,可能是怕她花费银钱……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顾瑾忽然想起《论语》中,孔子夸赞贤人的比喻,君子如玉,温润而泽,裴慎特意留下樊訾枋的玉佩,也定是知道好友能替他完成曾经许下的承诺。
樊訾枋人品如此高洁,孔安跟着他,顾瑾完全可以放心。
“走,师父,吃饭去。”
为了请师父吃酒,他特意向樊訾枋告了半天假。
醉花楼在京城就是一个普通的酒楼。但,酒楼的厨子和掌柜的全是临江城人。
楚九章每每思乡时,都会去醉花楼点上一盆河鱼,以慰思乡之苦。
他兴高采烈道:“师父,醉花楼的大盆河鱼可好吃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顾瑾确实饿了,走到酒楼门口闻到香味后不由自主加快速度。
正是饭点,醉花楼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甚是吵闹。
那店小二见他们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楚九章怕吵着师父,特意选了一个窗前的位置。
“师父,这里视野开阔,你坐着。”
望着小蜜蜂样忙忙碌碌的大徒弟,顾瑾有些感动。
“行了,跟着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快坐。”
楚九章很听话,他乖巧坐下,犹豫一下后建议道:“师父,你这衣裳真好看,师弟们的衣裳也好看,但是,你是师父,和师弟们穿一样的衣裳,可能会让人误会你是小师妹。”
听到大徒弟的话,顾瑾觉得非常有道理。
毕竟,她收的徒弟,年纪都比她大,也都比她高……
“行,等回去后,我改一下装束,对了,孔安,裴将军的事,已无转圜的余地吗?”
楚九章顿时难过起来:“樊大人一直在想办法,但事已成定局,是圣上亲自判的裴将军秋后处斩,朝中只怕无人能救。”
顾瑾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听到结局已定,还是有点感慨。
皇帝的心大抵是颗石头吧!在他的眼里,只有大局,所有阻碍大局推进的人,都得死。
她转头,看向窗外。
夜幕渐渐降临,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却不见少,这座城池真的很安定。
顾瑾的视线落在西南方,那里坐着一个乞丐。
他断了一条腿,衣裳破破烂烂,头发随便拢了一个髻,可能因为吃不饱,脸上的肉已经凹陷下去,有种皮包骨的感觉。
顾瑾穿越后,因为接触不到电子产品,每天看到的也都是绿色植物,她的视力相当好。
“好奇怪,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她盯着那个乞丐自言自语。
楚九章见师父盯着窗外的景色目不转睛,不由好奇也转头观望。
然后就瞅到了坐在西南角落里乞讨的乞丐。
“师父,你是在打量那个乞丐吗?”楚九章开口问询。
顾瑾点点头:“嗯,总觉得那个人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记人向来很强,但秦松的样貌变化实在太大,整个人都瘦脱了相,一时并没有认不出来。
两人的注视引起了秦松的注意。
他抬头,顺着感觉朝上望去,就见到有两人坐在醉花楼二楼靠窗的位置正看着自己。
高度敏感的人会在看不到的情况下能感知到有人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