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一日,我真要将恶人斩草除根呢?”她探寻的目光步步直逼陆宴礼。
“兄长救我一命,日后无论如何,我不会对大房怎样,”陆宴礼坦然一笑,“但夫人不是我,无需替我承他的情。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宁以卿朝他福了福身子,“如此,便谢过侯爷成全。”
宁以卿言出必行,当晚就搬到隔壁屋子住下。
被林双匆匆带回梨岚院的老袁看着宁以卿将一些日常用物搬进搬出,茫然张了张嘴,他不过出去一趟,小郎君怎么就和夫人闹到分房了?!
翌日一早,宁以卿是被院中的喧闹声吵醒的。
她简单洗漱一番,匆匆出了屋门,抬眼就见到院中堆放了一地的箱子,和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家具。
林氏身旁的宋妈妈正趾高气昂指使着几名小厮搬进搬出,时不时阴阳怪气几句。
“都仔细着点,这可是梨岚院的好东西!”
“别磕了碰了,回头啊,咱们芝兰堂可吃罪不起!”
院中堆得杂乱不堪,林双与春瑶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将一些东西腾挪开,谁知宋妈妈却忽然快步走过去,一个巴掌就脆生生甩到春瑶脸上。
院中的奴仆哪个不知宋妈妈是林氏的心腹?便是敢怒也不敢言,竟没有一人敢为春瑶出头。
唯独林双拧紧了眉头,出声质问道:“宋妈妈何故出手伤人?我们梨岚院没有随随便便能出手打骂下人的道理。”
宋妈妈闻言转身啐了一嘴,随即打量起林双来,越打量越是心惊,这小蹄子竟生得如此——
“狐媚妖艳的贱皮子!”宋妈妈忽然破口大骂,“你一个下贱的婢子也敢对我指手画脚?没规矩的东西,今天我替夫人好好教教你侯府的规矩!”
说罢抬起手来,手指微屈,露出微微冒茬的指甲,就要往林双脸上打去。
林双正要慌张躲开,却不知宁以卿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她身前,稳稳将宋妈妈的手腕攥在手里。
“大房二房已然分了家,芝兰堂的威风如今耍不到我梨岚院的地界上!”
宁以卿紧紧攥着宋妈妈的手腕,面色威严,声音狠厉。
宋妈妈心知不占理,立时竖起尾巴,“二夫人,老奴也是好心……您看看,老奴今儿一早便把您的嫁妆物件亲自送来了,是这个丫头她口无遮拦以下犯上,老奴才想着替您管管……”
宁以卿惊讶道:“以下犯上?”
她抓着宋妈妈的手纹丝不动,指甲逐渐陷入肉里,疼得宋妈妈龇牙咧嘴。
“我倒是今日才知,原来在这安平侯府里,在侯爷的院子里头,您宋妈妈才是那个‘上’呀?”
她步步紧逼,一双眼睛直盯得宋妈妈毛骨悚然,“既然如此,是不是我还得给您赔礼道歉?”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宋妈妈心虚一笑,“夫人您才是主子,这如何使得?”
“原来宋妈妈知道我是主子?”宁以卿淡淡一笑,“既然我是主子,这事儿就好办了。”
“春瑶,林双,过来。”
宁以卿轻轻一声吩咐,正捂着脸满眼泪痕的春瑶和面带愠怒的林双立即站到她身旁。
她一把甩开宋妈妈的手,冷声道:
“宋妈妈在梨岚院言行无状,顶撞主子,你们拿了木板子来,一人打她二十巴掌,叫她好好回忆回忆这侯府的规矩。”
她看着宋妈妈因惊恐过度而几近扭曲的脸,灿然一笑,又道:
“别打得太快,一下一下仔细地打,打出响声来,这样才能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