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这些时日要忙的事情多,”宁以卿安慰道,“想是抽不开身了,她既托付给你,你管着也是一样的。这些日玉湘那儿请大夫吃药,花钱的时候也多,你只管把账记好,需要银子就自个儿去库房取去。”
春瑶听完宁以卿一席话,也不敢反驳,只怯怯地点点头。
保管库房钥匙这样的要事,娘子竟放心交给她一个粗枝大叶的丫头来做,可见娘子是真心信任自己。
春瑶暗暗咬牙,无论如何都要当好这份差。
午膳过后,宁以卿正在房中同林双讲授一些基本的药理,日后她要经营药坊,少不得要同这些药材打交道。
老袁却忽然着急忙慌地寻到屋内来。
“夫人!大内来了人,说陛下给侯爷发了一道谕旨,传召官此刻正出了宫门往侯府来!”
宁以卿心中一惊,陆宴礼的折子这才递到通政司几天,皇帝就下了旨意?
老袁有些慌张,“夫人,这这,圣上忽然下旨,也不知是好事坏事呀!”
宁以卿蹙眉深思片刻,随即问道:“那传信之人可还说了什么?神色如何?”
老袁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信儿是大房那头先接到的,大夫人让她身边的丫鬟来知会了一句,旁的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宁以卿抿了抿唇,林氏只怕是早已想好了,她出身商贾,不懂得这种勋贵之家接旨的礼节,所以特地什么都不提点,就等着她出丑落罪呢。
如今圣命已下,她也没时间去考虑到底所为何事了,只能先行一步看一步。
“袁伯,到前面吩咐下去,开中门,摆香案。”
这次只怕要叫林氏失望了,饶是前世被林氏困死在府里,但她到底也操持过几年内务,陆淮之几次晋升封官的旨意都是她筹办接旨的,这些个礼数她不会不明白。
“老奴刚刚去前边看了,大夫人已经张罗着摆香案了。”老袁急得直流汗,“倒是我们这头要准备着,一会儿的旨意可是下给小郎君的。”
宁以卿点了点头,林氏还算不是太蠢,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倘若当真因御前失礼获了罪,安平侯府上下一个都别想摘干净。
“袁伯,去将侯爷从前的朝服、玉带、梁冠和朝靴取来,林双,去准备热水,我去为侯爷沐浴更衣。”
陆宴礼从前的官服还在,只是经年落灰,又没人打理,破旧得不成样子,好在宁以卿细心,嫁进来不久张罗着收拾梨岚院的时候,就已经拿出来修补浣洗过了,如今虽然旧些,到底也能应付得过去。
老袁急匆匆就要转身去取,忽然又回头迟疑道:“可是夫人,侯爷如今在朝中已无官位,穿戴这些从前品级的服饰靴履,是不是不合规矩?”
宁以卿沉声道:“来不及考虑这些了,接旨的官员必须穿着正式官府,服饰也要得体,否则就是犯上。侯爷如今虽无朝职,但圣上并未下旨褫夺爵位,这些就应当穿得。你快些去吧,宫中到侯府的路程也就半个时辰,别误了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