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垂下头,忽又轻轻道:“若是喜酒呢?”
秋凤梧心里好象突然被刺了一针。
喜酒,他们岂非本在等着喝高立的喜酒?
他抬起头,就发现高立的手在颤抖。一张脸已苍白如纸。
没有喜酒了。
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血!也许是别人的血,也许是自己的血,流不尽的血。
你手上只要沾着一点血腥,这一生就永远要在血腥中打滚。
秋凤梧正在喝汤,只觉得这汤也又酸又腥,就好象血一样。
双双的脸上,却己泛起了红晕,幸福而羞涩的红晕。
她垂着头,轻轻道:“刚才……刚才他已跟我说了,他说你们也都已知道。”
秋凤梧茫然道:“我们都已知道。”
双双红着脸,嫣然道:“我以为你们一定会恭喜我们的!”
秋凤梧道:“恭喜恭喜。”
他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水,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他知道高立心里一定比他更苦。
双双道:“既然有事值得恭喜,你们为什么不喝杯酒呢?”
高立忽然站起来,道:“谁说我们不喝酒,我去拿酒去。”
双双嫣然道:“今天我也想喝一点,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高立道:“我也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虽已站起来,但身子却似已僵硬。
院子里的尸身还没有埋葬,正在阳光下逐渐干瘪萎缩。
追杀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随时随刻都可能出现。
她平静幸福的生活,眼见就要毁灭,连生命都可能毁灭。
可是她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高立只觉得面颊冰冷,眼泪已沿着面颊,慢慢地流了下来……
秋凤梧实在不忍再看高立面上的表情,也不忍再看双双。
他生怕看了之后,自己也会哭。
金开甲一直在扒饭,一口一口咽下去,忽然放下筷子站起来道:“我出去一趟。”
秋凤梧道:“到哪里去?”
其实他根本不必问的。
他当然知道金开甲是要大力他们挡住那些人。
金开甲道:“我出去走走。”
秋凤梧道:“我们一起去。”
双双道:“你们要出去,酒还没有喝哩。”
秋凤梧勉强笑道:“酒可以等我们回来再喝,我们去找些新鲜竹笋来烧鸡。”
”
高立忽然笑了笑,淡淡道:“你们不必去了,竹笋已在院子里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出奇。
平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