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跌出画框外,似要触到那叠碧簇金的美景。
不知是主动的,还是不受控的,她仰起脖颈,看见窗外夜空成了深海的蓝,跃出海面的栾树似海妖挥拍着翅膀,唱出蛊惑人心的节律,诱她沉沦。
“朝朝。”耳尖连同柔软的耳骨,有些吃痛地掉进温润齿间,又被释开。
脆弱咽喉被指掌掐扶,微粝指腹在她青色血管上摩挲。灼热气息吹拂起凉意,喉管里漾开间或轻微的窒息感,她听见最温柔的黯哑,同她说,“叫出来,我想听。”
那翅膀不知疲倦地在同她招手。
宋朝欢像困极似的,挣扎着,长睫缓慢开阖。终究闭上眼,堕进最原始的欲念……
烛火倏然被吹灭的那刻,她仿佛听见晏峋同她说:
朝朝,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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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欢是在卧室床上醒过来的。
布帘子上透出窗棂勾勒的月色。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夜倒是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腰身被男人从后往前揽住,均匀的呼吸窝在她颈项里。
她身上早已不是那件旗袍。真丝吊带睡裙,柔软地服帖在男人怀里。
除了许久未曾放纵后的那点异样和困倦,浑身干净清爽。她甚至模糊记得,洗完澡之后,晏峋将她盘起的长发散开,仔细吹干。那烘热的温度,连同他指腹一道,贴进她发隙。
不可否认,若不太贪心,晏峋的确是位出色的情人。
不知道是晚上那一点点酒精的作用,还是这段时间为了晏氏更迭,男人确实忙碌疲累,一向浅眠的晏峋,在她拎着他手腕,掀开他扣住自己腰身的指节时,他只是极轻微地,无声动了动。
宋朝欢定身般等了片刻,确定又听见他绵长的呼吸,才小心翼翼起身下床。
进西耳房换了件衣服,四下看了看,晚上那件旗袍不见踪迹。
宋朝欢有些可惜。
那旗袍上的凤仙花,是她特意绣的,费了不少功夫和时日。
呼吸般叹了声,宋朝欢轻手轻脚,掩上门,出了西耳房。
正院里,弦月东悬。
今年节气有些晚,宋朝欢还记得七年前这个时候,已经过了端午,再过七八日,月亮就该慢慢圆了。
她低头往正门去,想起昨天夜里的荒唐,有些惘然。
在李想他们面前,晏峋对她总是不掩亲狎的。仿佛给足了她面子。
只有她清楚,那回在书房,她当面得到晏峋的“规诫”后,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地亲密过了。
起初是她无声的抗拒。
到后来,是晏峋不再尝试。
宋朝欢明白,尽管在这种事上,他的欲望同他的野心一样蓬勃,但到底是不愿意勉强人的矜贵性子。
她不愿意,他便不提,也不问。只回这座院子的次数日渐零落。偶尔同床,也只是从身后揽着略显僵硬的她,一道安安静静地睡觉。
至多在睡前,轻轻啄吻她的头发。
她既平静地放下心来,又没来由地忐忑不安。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