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在他们与你撕开伪装之前,你当做没发现,继续与他们为盟,想办法,在援军抵达之前,阻止他们行动。”
蔡廷闻言摇头,“这恐怕困难。”
何暮川和谢慈窃取他兵符,又给他下了蛊毒,恨不得将他杀了灭口,怎么会再听他指挥。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段景忱打定了主意,不容商榷。
“蔡大人,现在,没有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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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静谧无声,无人知晓蔡廷在营地外经历了什么。
房中烛灯昏黄,床榻被纱幔遮挡着,隐约看得到衣衫半褪的轮廓,郎中正在给小棠上药。
后背的伤口虽不致命,尺寸却不小,新伤之下,又是交叠的旧疤,郎中不知晓小棠身份,只看他身上层层叠叠的疤痕,也知他必定遭受过困苦的曾经。
隔着薄纱,何暮川一副非礼勿视的君子之态,遥遥观望着郎中动作,等他换完了药,又替小棠合上了衣衫,才掀开帘子来到床边。
小棠意识早便清醒,可醒来之后,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过。
他用余光暗暗观量着何暮川,感受着他细微之处的情绪,思考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他的确对自己执念至深,可他是个聪明人,太快变化的态度,恐难让他信任。
何暮川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手中端过一碗汤药,是方才他亲手熬的。
他用汤匙搅动药汤,细心地吹温,舀了一勺送到小棠唇边。
“棠儿,喝药。”
小棠一副寡淡模样,没有张开嘴巴。
“怎么,怕我下毒?”何暮川问。
小棠还不说话。
何暮川苦涩一笑,多余的话不解释,直接将汤匙送到自己嘴边。
一口苦药咽下,何暮川并无任何不悦,问小棠:“这样可以吗?”
小棠轻声呼吸,虽然还是不开口,却向何暮川伸出了手。
何暮川心中一喜,正要喂他,小棠却直接将药碗端了过来,一饮而下。
喝得太急,几滴浑浊药汤顺着他嘴角流下。
何暮川伸手想要替他擦拭,小棠脑袋一歪,躲开了。
悬空的手显得窘迫,何暮川却也不勉强他,柔声道:“你的伤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不必担心。”
小棠定定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杀你。”何暮川问。
终于,小棠开口给了他回应。
“不奇怪。”
何暮川没有准备他会理睬自己,听到他说话,一时难以相信。
“你当然不舍得杀我。”小棠声音缓慢,继续道:“你这么恨我,定是要慢慢折磨我,才能消解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