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笑了笑,“我答应你,半个小时,然后我就会躺下的。”
修女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一起朝着电梯走去。在一楼,保罗在一条条走廊里挪动着脚步,一直走到档案馆的大门口。
“这件事情我已经耽搁许多年了,我想今天晚上应该是补救的时间了。”
保罗拄着手杖继续向前走,瓦兰德里特意放慢了脚步以跟上他的节奏。看到这个曾经威风凛凛的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免让他有些黯然神伤。他的原名叫吉欧瓦尼·保弟斯大·蒙迪尼,是一位非常成功的意大利律师的儿子,他是从罗马教廷起步的,然后在教廷国务院任职,后来他成为米兰的大主教,富有成效地管理着主教辖区,引起了意大利人占统治地位的神学院的关注,自然而然地成为教皇约翰二十三世的继承人。他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教皇,在梵蒂冈二次会议以后的一个艰难时期,他做得非常出色。教会一定会万分想念他,瓦兰德里也会如此。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很幸运,能够同保罗共度许多时光。这个老战士似乎也很喜欢他在自己身边,人们甚至谈论说,瓦兰德里有可能会荣升为主教,这是他希望保罗在接受上帝的召唤前能够赏脸的一件事情。
他们走进档案馆,看到保罗的到来,高级官员立刻施礼跪下,“您有什么事吗,圣父?”
“请打开维沙华。”
他很欣赏保罗用这种威严的口气回答问题的方式,这个高级官员马上快步走开,拿了一串巨大的钥匙回来了,然后带路朝黑暗的档案馆走去。保罗慢慢地跟在后面,终于到了,高级官员打开那扇铁栅,扭亮一系列昏黄的白炽灯跑。瓦兰德里知道维沙华这个地方,也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只有教皇才能进入。这里是基督耶稣的代言人的神圣收藏地。只有拿破仑打破了这种神圣,但是他为这次鲁莽的行为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保罗进入这间没有窗户的屋子,用手指着一个黑色的保险箱,“打开它。”
高级官员顺从地照做了,他旋转锁盘,释放了开关,双层门立刻开了,铜制的折页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教皇坐在三把椅子中的一把上。”
“就这样吧。”保罗说,那位高级官员就退下了。
“我的前任者是第一个读到法蒂玛第三个秘密的人,我听说他读完之后,就命令把信密封上,放回到这个保险箱里,这五十年以来,我一直抵制着来这里探究秘密的渴望。”
瓦兰德里有些迷惑不解了,“梵蒂冈在一九六七年没有发布声明,让这个秘密继续封存吗?命令宣布时你还没有读过吗?”
“罗马教廷做过许多事情,都是以我的名义,但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然而这件事有人告诉过我,当然是在事后。”
瓦兰德里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否有些唐突,他警告自己一定要注意措辞。
“整个事件都令我十分震惊,”保罗说,“上帝之母出现在三个农民孩子面前,而不是牧师,或者是主教,甚至是教皇,她选择了三个目不识丁的孩童,她似乎总是挑选那些温顺的人,也许上天在试图告诉我们什么?”
瓦兰德里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露西亚修女是如何从圣母玛丽亚那里得到信息的,以及这个信息又是如何从葡萄牙传到了梵蒂冈城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修女露西亚的话会值得我去关注,”保罗说,“我在法蒂玛见过露西亚,那是一九六七年我到那里去的时候,那次出行还受到了批评。改良主义者说我正在阻碍梵蒂冈二次会议前进的步伐,过多地强调了超自然的力量,对玛丽亚的崇拜超过了对耶稣和上帝的崇拜。但是我知道的更多。”
他注意到保罗眼睛中闪烁着的如火如荼的光芒,在这个上了年纪的老战士心中可能还残留着一些斗志。
“我知道年轻人喜爱圣母玛丽亚,他们觉得好像有一股力量把他们推向了礼拜堂。我出行到那里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同小可,表明了他们的教皇很在乎他们。这件事我做对了,阿尔贝托,玛丽亚现在要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受欢迎。”
他知道保罗喜爱圣母玛丽亚的画像,人们公认在他的教皇任期内,他给予了圣母很多崇敬和关注,有些人说,他做得太过分了。
保罗用手指着保险箱说:“左边的第四个抽屉,阿尔贝托,打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