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前,楚彻忽然伸手握住姜苒的手腕,他又问:“我听人说是你失足落水……是真的吗?”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那温度紧贴着她腕上的肌肤,似火般燎人,姜苒压住心底的痛意:“与你无关。”
她惊慌失神至极,已至毫无防备的被封明月推入水中,只因封明月告诉她,楚彻杀了她父王。
姜苒甩开楚彻的大手,转身入了客栈,客栈内留有一部分中山兵士,姜苒遣了人去市街寻魏廖等人……
楚彻望着姜苒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良久,随后转身:“回幽州。”
魏廖匆匆赶回来时,姜苒正靠坐在客栈大堂的窗边,手边烹着一壶热茶,魏廖连忙冲了上去,他拉起姜苒上看下看,随后一把将姜苒拥入怀中,抱的很紧。
原是跟在魏廖身后的兵士们皆是一愣,然后连忙低垂下头。
姜苒因魏廖的动作一惊,她连忙推他:“魏哥哥……”
魏廖被姜苒推开,他的呼吸尚有些急促,身上满是风尘仆仆的狼狈,再没了平日里的自持稳重。姜苒看着魏廖的模样,心间因魏廖的动作而生的责怪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她叹息解释:“我没事。”
魏廖望着姜苒的小脸,她虽整理过,可她微肿的双眸骗不过他。
这里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魏廖稳了稳情绪,可神色中的凝重担忧仍褪不下去,他隔着衣料握住姜苒的小臂:“随我来。”
屋内,魏廖松开姜苒的手臂,他先是走上前将半敞的窗子关上,转身时,姜苒已在长案前落座,她拿起案上的水壶自斟一杯微凉的白水,刚拿起要喝便被魏廖伸手夺过:“忘了你外祖的叮嘱,你今夏不能碰凉的。”
闻言姜苒平平的扯了扯粉唇,无言反驳,只眼睁睁的看着魏廖将杯中的水喝光。
“怎么回事?是谁劫的你?究竟有何目的?”
姜苒知道扯谎瞒不过魏廖,但实言相告只怕魏廖会马上动兵扣住楚彻,楚彻此番来中山找她,想必没带多少人马。
索性,实话实说。
“我不想说。”姜苒没有迂回,她不想告诉任何人,这是她和楚彻之间的恩怨,无须也不必第三人介入参与。
魏廖听着姜苒的回答,他了解姜苒的性子,她若不想说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左右得了她。
幸而,她没有受伤。
“好。”魏廖一叹。
回到晋阳宫中,时光日日过的飞快,天渐渐冷起来,转眼将至除夕,钟娘寻了披风为姜苒穿上,见外面天色阴阴的,又带了把伞在身侧,她陪着姜苒去御门寻姜铎,商议除夕宫宴的事。
半路果然飘起细细的冷雨,钟娘不由护着姜苒加快了脚步,走至殿外时,钟娘正收了伞,随后打算脱下姜苒身上裹了寒气的披风。姜苒站在殿外隐隐听见内里传来熟悉的声色。
“燕那边传来的消息,楚桓一直战败,想来过不了多久燕便会易主,一旦楚彻登基,到那时……”
钟娘将姜苒身上的披风脱下,姜苒推开门走了进去,随着姜苒入内,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铎和魏廖看着走进来的姜苒皆是一顿,随后姜铎有些不自在的露了笑脸:“苒苒来了。”
姜苒将姜铎和魏廖的反应收入眼底,随后淡淡的应了一声。
姜铎和魏廖见此对视一眼,正要再开口,便听姜苒说道:“刚刚在门外,我都听到了。”
姜铎和魏廖又是一顿,姜铎不由得从座位上起身,他解释:“哥哥不是想要瞒你,只是怕……”
“我和楚彻的情分早就断了,你怕什么?”姜苒反问,随后心中暗下计算着时日,离前世楚彻南下灭中山的日子还有一年,姜苒瞧着一时语塞的姜铎又道:“与其忌惮燕是否易主,不如想想如何抵御劲敌。中山的敌人可不止楚彻或燕,放眼天下诸侯,谁不想来中山分一杯羹呢?”
姜铎闻言,言语中带了几分底气:“现在的中山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诚然如姜铎所言,先王去世后,姜铎和魏廖一直致力于改革强国,成效显着,现在的中山与先王在时的确强大了不少,但……
“但现在的中山也仅能自保而已,若想在这乱世拼搏出一席之地,现在所做的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