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刚才没有攻进去之前还可以把部队撤回来,那就如同拳击,一拳出去如果被挡住就要迅速抽回来。但现在两边已经僵持,有如角力,谁的劲道一松,立刻会被压倒。
果然,她刚这样想就听到卡洛斯老头又自言自语:「为什么后队还不压上去?为什么不把口子撕得更大一些?」
老头的话显然前后矛盾,他自己没有意识,旁边的安妮莉亚还有高级参谋全都看在眼里。
那些参谋们自顾自地在沙盘上插拔着旗帜。
沙盘早已变得让人眼花缭乱,上面全是红色橙色和蓝色的旗帜。蓝色表示同盟的军队,红色则是联盟中线部队,橙色是联盟东线部队。在战线附近,三种颜色完全搅在一起。
「你的看法呢?」
女皇陛下决定不管旁边的老头,她转向自己的参谋总长,她想听听这些人的意见。
「这一局我们臝了,联盟至少有两个不得不撤的理由。」
巴尔博看透全局,对于战局将如何演变早已了然于胸。
阵地战讲究的是开局和战场的控制,虽然会有意外却少得多。
「第一个理由是他们太早把铁血兵团这张王牌打出来,却不知道我们有了一张相应的牌,所以铁血兵团这一次栽定了。联盟那位歇斯底里的皇帝陛下把这支部队看得比性命还重,他舍不得让这支部队全部折损在这里。第二个理由是东线部队打得太难看,远远没有起到消耗我们兵力的目的,此刻那位皇帝陛下恐怕已经知道进攻右翼的是我们的二线部队,只要他的脑子没有彻底坏掉,应该明白这意味什么。所以他只能撤退,也必须撤退。」
当巴尔博在同盟指挥部会议室里分析战局时,在万里之外的山谷,在河边小屋里,乔治五世两眼赤红地看着传过来的影像。
这是新的影像,比之前的影像清楚得多。观察员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战场。
从影像中可以看出铁血兵团的情况显然不妙,时不时会看到一部铁血兵团的战甲轰然爆炸。
这不是为了和对手同归于尽而自爆,虽然那么做的铁血骑士不少,但更多的是凭空爆炸。
乔治五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不让铁血骑士的秘密落到其他国家手里,在制造战甲时,他们的战甲全都安装特殊装置。只要驾驭战甲的骑士出现身体僵硬的迹象,而这个人不能在半分钟之内撤回安全区域,战甲上的自爆装置就会启动。
「看来情况很不妙。」
海因茨这次变得不紧不慢,他很在意铁血兵团,但不像皇帝陛下把铁血兵团当成心肝宝贝,损失一点就心疼得难以承受:「敌人已经找到铁血兵团的弱点,连我也未曾想到铁血兵团居然有这种弱点。一个小小的幻术就让我们辛苦半个世纪的努力全都白费。」
「住嘴。」
乔治五世愤怒了:「有说这些话的时间,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同盟这招……现在,先想办法让他们撤回来吧。」
「恐怕非常困难,他们已经搅在一起,除非全军撤退,把防线让给同盟。」
海因茨看着皇帝陛下。他知道这位陛下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撤退,但他不得不这样说:「同盟肯定没有想过只靠一次决战就把我们完全吞掉,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撤退已经是他们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一旦我们撤了,他们不会希望出现变数,不会为了铁血兵团而和我们死拼到底。他们肯定会放松进攻,让我们把剩余的铁血兵团撤回来。」
乔治五世明白海因茨的意思。
看着一部接着一部爆炸的战甲,这位皇帝陛下知道不能再延误了。爆裂斗气的极限时间是五十分钟,但在激烈战斗中,时间会被大大缩短。
「好吧,下令撤退。下令给前线指挥部,同时也向前线各支铁血兵团下令,我要他们尽可能地撤回来,那些已经撤不回来的……绝对不能落到同盟手里。」
乔治五世非常愤怒地敲了一下桌子。
厚重橡木做成的桌子轰的一声崩碎,化为漫天飞散的碎屑。
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失态,海因茨多少有些心惊。别看他一直冷嘲热讽、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实际上他一直不敢触及陛下的底线。
此刻陛下露出真怒,他反倒要想办法将这股怒意平息。
脑筋稍微动了动,这个光头有了办法。
「其实这只是暂时失利,更多是因为意外。谁都没有料到同盟找到对付『灭世轮』的办法,也找到对付铁血兵团的办法,所以措手不及之下,战局变得对我们非常不利。现在我们知道他们的牌,接下来的仗就容易打了。」
海因茨一边说,一边看着皇帝陛下的神情。
果然皇帝的脸色变得不那么难看了。
他连忙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也有一个失误。我们强行征调东线兵团过来,原就不能指望他们能协调合作,让他们负责防御是最大的错误。对那些东线兵团应该把他们当炮灰,让他们主动进攻、消耗同盟兵力。所以放弃第一道防线对我们来说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这个家伙转眼间把坏事说成好事,不过他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有理由的。
「那道防线前紧后松,从北面打过来需要花费不小力气,但我们从南边打回去却可以轻而易举将防线占领,所以我们只要退到第二道防线,让我们自己的部队站稳脚跟,可以马上让东线部队发起反攻,趁着同盟立足未稳,把防线重新夺回。成功的话,我们可以夺回防线,顺势把东线部队放在第一道防线做为我们的屏障。如果失败就逼东线部队和同盟打消耗战。主动权仍旧在我们的手里。」
「快,上来两个人,把这个家伙从里面拖出来。」
「医生、医生,这里有人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