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山西的米价一直维持在每石四五百钱的水准,大约相当于现代人民币一块钱一斤的水平。到现在,已经涨到每石三千钱,也就是说,每斤大米要六块钱人民币。而且,随着战争地升级。米价还会继续飙升。
记忆中,恍惚记得,在前世,杨华曾经看过一个资料。在南宋初年,米价最高时达到过惊人的三万钱一石,大约相当与现代的六百块钱一斤。在南宋绍兴十年,南宋政权稳固之后,米价任然高达两千钱。
一直以来,米价都是市场经济的晴雨表。从米价来看。就可知道山西的经济此刻已经被金人的西路军摧残到何等地步。山西如此,河北那边也是如此。
现在就算杨华弄再多钱。也未必能买到足够的物资。
一想起这些,杨华肺中又是一疼,额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见杨华伤口疼得厉害,一个美艳妇人端着一盆热水走过来,拧了一张棉巾温柔地给他擦着额头。
杨华闭上眼睛休息良久,这才缓过劲来,笑着对高昌说:“高昌,你这家伙还真会享受啊,屋子里居然养了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美人。老子贵为观察使也没你活得自在。”
高昌道:“大人,这个美妾还是大人您赏赐给小人的,你忘记了?”
杨华看了一眼那个妇人窈窕地身资,微笑:“早知道就不给你了。对了,除了囤积必要的金银外,铜钱就不要存得太多,尽量换成物资吧。尤其是粮食,还得多准备些。”一想起那天那个烂眼圈的老人说今年冬天有大灾,杨华心中就有些发紧。
“好地。”不过,高昌还是提醒杨华:“大人,二十万大军啊,要吃要喝要,你该怎么办呢?”
杨华一摊手,“我又能怎么办?李纲大人把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我,只能拾漏补缺,头疼医头脚通医脚,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怕大人到时候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大人也是沙场宿将,当知道其中的厉害。战场之上是打不得马虎眼的。”
杨华烦躁地摘下额上的湿巾仍到桌子上:“我有能怎么样,就算把我那点家底子全贴进去,也维持不了几天。”
“地里的麦子成熟了。”
“什么。”
“隆德府地里的麦子成熟了,全割了,应该能维持一场为时一月的大战。”高昌淡淡地说:“就看大人是否能下得去那个手了。”
“说说你的意思。”杨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高昌道:“现在是六月中旬,正是小麦地收割季节。我已经计算过,整个隆德府可收麦子二十万石,若将军把今年的夏税截留了,可得八万石小麦。”北宋的赋税由两部分组成:实物和现钱。
实物主要是粮食和布匹,这可是杨华急需的战略物资。
高昌又说:“若将军截留夏税。将来若朝廷追究下来,只怕您会有大麻烦。”
杨华嘿嘿一笑:“也不是不可以,我杨华本就是一个跋扈将军,身上的麻烦还嫌少呢!就这么办,提前征税。对了,相州那边也要派人去同汪知府说一句。我龙卫军地私盐的提成就不要现钱了,全部换成粮食。你计算一下,包括正常的赋税和强制征收,我们一共可以筹集多少粮食和布匹?”
高昌很快计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粮食十万石,食用肉食一万斤、上好细麻布四千匹、粗麻布六千匹。生铁一万斤,熟铁两千斤、桐油五百斤、火油六百斤、药材三千斤、各类竹材木材无法统计。
还需征发两万民夫,六千头大牲口。
“竭地之所出啊!”杨华叹息一声:“这就是隆德府地战争潜力,经此一役,我隆德府算是元气大伤了。就这么办吧。”
就目前看来。十万石粮食供给二十万大军食用。问题是,这些粮食还不可能全部落到每个士兵头上。路上负责运输的民夫要吃粮食,牲口要吃粮食。等运抵目地地。只余五万石不到。摊到每个士兵头上,也不过二十斤的样子。
加上各路大军自带的粮草,每人也不过三十斤的样子。
在战争状态下,以每人每天吃三斤计算,只能够维持十天。节约点,可以维持二十天。这还不算牲口的嚼裹。
也就是说,以统一计算下来,二十万人的北宋大军只能够进行一次为期十五天的大规模战役。十五天只内若不能解决战斗,等待他们地就是又一场大败。
要想截留隆得府地夏税并不是杨华一个人说了算。他当然可以不顾一切地蛮干,只要能打败金军,个人地荣辱算不了什么。可是,只怕事情还没办法,就被人制止了,如此一来,不但不能征集到足够地物资,自己也要被监察院御使们弹劾得满头是包。
这事还得拉李纲下水才行,当今皇帝虽然是个顽童性格。但最怕李纲。只要有李纲出面,事情或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