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曲礼上》曾有言: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兰鸢山脸色都没变,“父母并非做任何事都是对的,若父母有过失,作为孩子,自当指出过失,防止父母犯下大错,这才是真正的孝子。”
皇帝:“”
他被能言善辩的兰鸢山气的面色铁青,差点白眼一翻撅过去,被皇后扶到塌上坐下,不断地轻拍着胸膛才缓过气来,有气无力道:
“你真真是想气死朕。”
他看着兰鸢山,语气里不知是赞赏还是责问:“小四,没想到你不仅会打仗,嘴皮子功夫也利索了起来。”
兰鸢山又忽然谦逊起来了,拱手道:“儿臣不敢。”
皇帝道:“朕没在夸你。”
兰鸢山“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皇帝:“”
他无语了翻了一个白眼。
但兰鸢山毕竟是他手底下最会打仗的皇子,手里还握着十几万兵将,连骁勇善战的六公主兰鸢瑛也与他交好,皇帝自己年轻时是靠出生将门的慧贵妃的母家勤王干掉自己的父皇上位的,庸弱惯了,如今老了更是不敢对慧贵妃唯一的儿子兰鸢山怎么样,喘了喘气,片刻后,只道:
“罢了罢了。”
他挥了挥手,厌烦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若你真的喜欢,将这方家庶子收作填房侍妾,也不是不行。”
兰鸢山闻言抬起头,想了想,道:“方岫玉虽为庶子,但毕竟是扬州知府之子,儿臣想将他抬为正妻。”
“你疯了?!”皇帝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又被瞬间点炸,瞪圆眼睛,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像是个暴怒的青蛙:
“一个清白尽毁、还差点犯下杀人案的庶子,你竟然想将他抬为正妻?!”
“”兰鸢山闻言,情不自禁地皱眉。
他虽然还没查清楚事情的经过就被皇帝召进了宫内,但他实际并不相信方且深和大娘子的一面之词,于是便装作不知道:
“父皇,何出此言?”
“这方家大娘子是皇后的远房表妹,前日里进宫来和皇后禀明了事情的经过。”
皇帝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方岫玉,按了按太阳穴,感觉快要被气晕了:
“那大娘子说这方家庶子生性放荡,在信潮期间勾引家仆,清白尽失,清醒之后又欲行凶杀死家仆,所以被方知府关进道观反省的。”
皇帝气道:“性格如此恶劣的双儿,朕网开一面放过他已经是宽厚,如今他竟还想勾引你坐上四皇子正妻之位,他,他当朕是死的是吗?!”
方岫玉被骂的面色发白,慌忙摆手,努力比划解释道:
【草民并非生性放荡,也并不知道那家仆是如何进入我的厢房的,但草民从始至终都未曾失身,也从未觊觎过四皇妃之位!】
他一着急起来手就比划的特别快,但是在场每一个人能看得懂手言,兰鸢山勉强能猜到方岫玉的意思,抓住方岫玉颤抖的手,低声道:
“别怕。”
方岫玉拼命摇头,眼泪在漆黑的眼珠里滴溜溜的打转,片刻后抓住兰鸢山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下几个字:
【我自始至终都是清白之身。】
“”兰鸢山看着方岫玉急的眼尾都红了,半晌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我知道。”
他说:“我相信你。”
听见兰鸢山说相信他,方岫玉微红的眼睛才总算止住眼泪,但眼眶里还浸着水,要落不落的,可怜的要命。
兰鸢山伸出手,用指腹擦掉方岫玉眼角的眼泪,半晌,才转身对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