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兮这厢房,是货房腾出了角落给他安了张床,满屋子都是新丝绸的异味,而且很冷。
他的床是一块半米宽的板子拼凑的,上面铺着床单薄的被褥。冰凉硬邦。
6落爬过去,放下了窗牖。
“作甚?”柏兮不悦,“你跑到我房里,又关门又关窗,叫人看到怎么说我?”
“这是重点吗?”6落咬牙,“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6落看出薛澜对她不信任。
信任是种主观的感受,不是你拿出证据或者辩解几句就能得到的。
薛澜不信任她而已,这也没什么,可6落在那个瞬间隐约瞧见了磁场的改变,她的天眼看到了自己的危机。
这不应该。术士对自身以及近亲之人的危机是无法预料的。
6落不明白这个转变的缘故在哪里,更不知道是好是坏。
柏兮说她带了晦气回来,6落相信他能知道,故而询问他。
6落关门又关窗,是因为这屋子太冷了,冷风从敞开的窗口使劲往里灌,她受不了。
“。。。。。。为什么我能感受到危机?”6落问柏兮,“我从前用罗盘都算不出来的。”
“你感受到了?”柏兮眼眸一凝。
这倒挺奇怪的。
柏兮自负术法高,他也无法预感自己的危机,只能处处留心。警惕多疑。
6落的能耐,比柏兮预料中要好。
“是啊,这不正常,对吧?”6落双眸紧紧盯着柏兮。希望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柏兮面无表情,饶是6落紧盯着他,也从他脸上得不到任何信息。
他的沉默有点异常。
须臾,柏兮突然问:“怎么,你现在信任我了,愿意相信我的话?”
6落就是这么个混乱的处境。
若是不求人。她没有经验,乱撞可能会伤害自己或无辜的人;若是求人,师父不在身边,柏兮不怀好意,又无人可助。
6落听了柏兮的话,兴致乏乏站了起来。
“坐下!”柏兮却道。
说完狠话,又愿意帮忙,6落不太明白此人的心思。
权衡一番,6落坐了下来。
屋子里仍是很冷,风从门和窗的缝隙里钻进来,比外面还要阴寒几分,像浸泡在凉水里,6落手脚全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