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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宝玉和兄弟姐妹们的生日（第1页）

正值宝玉生日已到，这天也是宝琴的生日。但因为王夫人不在家，庆祝活动也没有往年办的那么热闹。只有张道士送来了4样礼物和保佑平安的寄名符；还有几个寺庙的和尚尼姑送来了最好的供品、寿星、神像纸和祝文，以及根据宝玉的本命星官和当年的值年太岁更换的护身符锁。常来往的说书先生和女艺人也来祝寿。王子腾送的礼物和往年一样，仍然是1套衣服、1双鞋袜、100个寿桃、100束御用银丝挂面。薛姨妈送的礼物略减了一等。其余家里的人：尤氏送的仍是1双鞋袜；凤姐儿送的是一个宫中缝制的四面荷包，里面装着一个金寿星和一件波斯工艺品。又派人去各个庙里布施僧众。还有宝琴送的礼物，就不一一细说了。姐妹们送的礼物就比较随便了，有的是一把扇子，有的是一幅字，有的是一幅画，有的是一首诗，都只是为了宝玉的生日应景而已。

这天早晨宝玉起床后，梳洗完毕，穿戴整齐走出房间。他来到前厅院中，李贵等四五个人已经在那里摆好了祭拜天地用的香和蜡烛，宝玉上前上香行礼。礼毕，奠茶焚纸后，他又去宁府的宗祠和祖先堂两个地方行礼。之后又出来到月台上向着北方给远在外地的贾母、贾政和王夫人磕头。接着，宝玉前往尤氏的住处行礼，坐了一会儿后返回荣府。

回到荣府，宝玉先去了薛姨妈家，薛姨妈热情挽留，期间还遇到了薛蝌，又寒暄了一阵。之后回到园中，宝玉带着晴雯、麝月两个人，还让一个小丫头拿着毡子，从李纨开始，依次拜访了比他年长的家庭成员。又出了二门，去李、赵、张、王四个奶妈家问候了一回。回来后，大家都要给宝玉行礼，他也不让。又回到房中，袭人等只过来祝贺几句就完了。王夫人之前已经说过，不让年轻人受礼，怕折了福寿，所以都不要磕头。

歇了一会儿，贾环、贾兰等人来了，袭人连忙请他们坐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宝玉笑着说走累了，就歪在床上休息。他刚喝了半杯茶，就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一群丫头笑着进来，原来是翠墨、小螺、翠缕、入画，还有邢岫烟的丫头篆儿，奶妈抱着巧姐儿，加上彩鸾、绣鸾，一共八九个人，都抱着红毡子笑着走进来，说：“拜寿的都挤破门了，快拿面条来给我们吃。”这时候，探春、湘云、宝琴、岫烟、惜春也都来了。宝玉连忙出来迎接，笑着说：“不敢劳动大家，快上好茶来。”大家进屋后，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坐了下来。袭人等捧过茶来，刚喝了一口，平儿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了。

宝玉又急忙出门迎接，笑着说：“我刚才去凤姐姐那儿，通报进去说不能见，我又派人过去请姐姐。”平儿笑着回答：“我那时正忙着帮你姐姐梳头，出不来。后来听见说让我过来，我哪里当的起，所以特赶来磕头。”宝玉也笑道：“我也当不起。”袭人早在外间准备好了座位，请平儿坐下。平儿便行了个礼，宝玉连忙作揖回礼。平儿又跪了下去，宝玉也忙跪下，袭人连忙扶起来。平儿又行了一礼，宝玉又回礼作揖。袭人笑着推宝玉说：“你再作揖。”宝玉说：“已经完了，怎么又作揖？”袭人笑着说：“这是她来给你拜寿。今天也是她的生日，你也给她拜一个。”宝玉听了，高兴的忙又作揖，说：“原来今天也是姐姐的芳诞。”平儿不停地行礼回谢。

湘云拉着宝琴、岫烟说：“你们四个人一起拜寿吧。一直拜上一天才好。”探春忙问：“原来邢妹妹也是今天？我怎么就忘了。”忙和丫头说：“快去告诉二奶奶，再准备一份礼物，和琴姑娘的一样，送到二姑娘那里。”丫头答应着就去了。岫烟见湘云直接说出来，觉得自己也应该去各个房间跟大家让一让。

探春笑着说：“这倒有意思。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都有几个过生日的。人多了，更是凑巧。有三个一天的，也有两个一天的。大年初一也不白过，是大姐姐的生日。怨不得她福气大，生日就比别人的好。而且还是太祖太爷的生日。过了元宵节后，就是姨太太和宝姐姐的生日，她们母女俩生日也遇的巧。三月初一是太太，初九是琏二哥哥。二月份好像没人。”

袭人说：“二月十二日是林姑娘，怎么没人？只不过不是咱家的人。”

探春笑着说：“瞧我这记性！”

宝玉笑着指袭人说：“她和林妹妹是同一天，所以她记得清楚。”

探春笑着说：“原来你们两个是一天。每年连头也不给我们磕一个。平儿的生日我们也不知道，这也是才知道的。”平儿笑着说：“我们是哪个牌儿上的人？生日也没有拜寿的福，又没有受礼的身份。我们嚷嚷什么？可不悄悄的过。今天她又偏偏吵出来，等姑娘们回房，我再去行礼吧。”探春笑着说：“也不敢惊动。但既然知道了，今天必须给你过个生日，我心里才能过得去。”宝玉、湘云等都纷纷表示赞同。于是，探春便吩咐丫头：“去告诉她奶奶，就说我们大家商量好了，今天一天不让平儿出去，我们大家凑份子给平儿过生日呢。”丫头笑着去了，过了半天回来说：“二奶奶说了，多谢姑娘们给平儿面子。不知道过生日给平儿吃什么，只要别忘了二奶奶，她就不会来絮叨了。”大家听了都笑了。

探春又说：“正好今天里头厨房不做饭，所有的饭菜都要外面准备。不如咱们凑些钱，叫柳家的来，在咱们里头准备怎么样？”大家都说好主意。于是，探春一面派人去问问李纨、宝钗、黛玉的意见，一面派人去传柳家的进来，吩咐她快在内厨房准备两桌酒席。

柳家的不知什么意思，就说外面厨房都已经准备好了。探春笑着说：“你原来不知道，今天是平姑娘的华诞。外面准备的是给上头吃的，我们私下另外凑了份子钱，专门给平姑娘准备两桌宴席。你只管挑新鲜别致的菜准备些，开个账单来我这里领钱。”

柳家的笑着说：“原来今天是平儿的千秋，我竟不知道。”说着，就给平儿跪下磕头，谎得平儿赶紧把她拉起来。柳家的连忙去预备酒席了。

探春又邀请宝玉一起去厅上吃面。等李纨和宝钗一起来了，又派人去请薛姨妈和黛玉。因气温回暖，黛玉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也来了。厅里挤得全是人，花团锦簇，非常热闹。

谁知薛蝌也给宝玉送了手巾、扇子、香料和绸缎四种礼物。于是，宝玉又过去陪他一起吃面。这两家都准备了酒席，互相赠送礼物，一起庆祝。到了中午，宝玉又陪薛蝌喝了两杯酒。之后，宝钗带着宝琴来向薛蝌行礼，喝完酒后，宝钗嘱咐薛蝌说：“家里的酒也不用送到那边去，这些虚套就收起来吧。你只请家里的伙计们吃吧。我们和宝兄弟还要进去接待客人呢，也不能陪你了。”薛蝌忙说：“姐姐兄弟只管去忙，伙计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宝玉忙告罪，和宝钗、宝琴一起回来。

他们一进角门，宝钗就命婆子把门锁上，然后自己拿着钥匙。宝玉忙说：“这一道门何必关？又没几个人走。况且姨娘、姐姐、妹妹都在里头，万一要回家去取什么，岂不费事？”宝钗笑着说：“还是小心些好。你看你们那边，这几天发生了七八件事，也没有我们那边的人，就知道这门关的有效果了。如果开着，保不定那些人图顺脚，抄近路从这里走，拦谁也不好看？不如锁了，连妈和我也不方便，大家都别走。这样就算有什么事，也赖不着这边的人了。”

宝玉笑着说：“原来姐姐也知道我们那边最近丢了东西？”宝钗笑着说：“你只知道玫瑰露和茯苓霜两件事，是因为人才注意到物。如果不是因为人，你连这两件事都不知道呢。你不知道，还有几件比这两件更大的事呢。如果这些事情没被翻出来，那是大家的幸运；要是真被翻出来了，不知道要连累多少人呢。你也不是管事的人，我才告诉你。还有平儿是个明白人，我也告诉了她。主要是因为她奶奶现在不在外头，所以先让她知道。如果事情没暴露，大家都省心。万一真曝光了，她心里也有个准备，自有头绪，也就不会冤枉其他人了。你只听我说，以后留神意小心就行了，这话也不要对第二个人讲。”

说着，他们来到沁芳亭边，看到袭人、香菱、待书、素云、晴雯、麝月、芳官、蕊官、藕官等十来个人都在那里看鱼玩耍。大家看见他们来了，都说：“芍药栏里准备好了，快去入席吧。”于是，宝钗等带领着大家一起去了芍药栏中的红香圃，那里有三间小敞厅。连尤氏也被请了过来，大家都在那里，只有平儿还没到。

原来平儿出去是因为赖家、林家和其他几家送来了贺礼，接三连四的，家里上中下三等仆人也纷纷送来贺礼，很是热闹。平儿忙着打发他们赏钱和道谢，同时又把所有的事情一一都向凤姐汇报，有的礼物留下，也有不收的，也有收下后当时就赏给他人的。一直忙到凤姐吃完长寿面，平儿才换好衣服前往园子里去。

刚进了园子，就有几个丫鬟来找她，一起到了红香圃中。只见已经准备好了珍贵的盛宴，到处都装饰的精美华丽。大家都笑着说：“寿星到齐了。”上面四个座位给他们四人坐，四人都不肯。薛姨妈说：“我年纪大了，跟你们年轻人玩不到一块儿去，坐在这儿反而不自在。不如我到前厅随便躺躺去舒服。我吃不了多少，也不怎么喝酒，这里让给他们坐吧。”尤氏等人执意不从。

宝钗说：“就这样吧，让妈在前厅随意躺躺，把爱吃的送些过去，倒也自在。而且前厅没人，妈还能帮忙照看。”探春等人笑着说：“既这样，恭敬不如从命。”于是，大家一起把薛姨妈送到议事厅，亲眼看着丫头们为她铺好柔软的褥子和靠垫，又嘱咐丫头们：“好好给姨妈捶腿，要茶要水别推三阻四的。等会儿送了东西来，姨妈吃了就赏给你们吃。只记得，别离开这里出去。”小丫头们都答应了。

探春等人回来，终究还是让宝琴和岫烟坐在上面，平儿坐西面，宝玉坐东面。探春又把鸳鸯接进来，两人并肩一起坐在宝琴的对面。西边一桌坐着宝钗、黛玉、湘云、迎春、惜春，旁边还拉着香菱和玉钏儿横坐。第三桌是尤氏、李纨，还有袭人、彩云陪坐。第四桌是紫鹃、莺儿、晴雯、小螺、司棋几个人围坐着。探春等又要给大家敬酒，宝琴等四人说：“这样闹下去，一天都坐不下来。”于是就不喝酒了。这时，两个说书的女先儿要表演祝寿，大家都说：“我们没人想听那些野话，你们去大厅上给薛太太解闷去吧。”然后，又挑了各种食物，让人送到薛姨妈那里去。

宝玉提议：“坐着没意思，咱们玩行酒令吧。”然后大家七嘴八舌开始讨论，有的喜欢这个令，有的偏爱那个令。黛玉说：“依我说，拿上笔砚把各种令都写下来，咱们抓阄儿，抓到什么就玩什么。”大家都说妙。于是拿来一副笔砚和花笺。香菱最近学了写诗，又天天学写字，一看见笔墨就迫不及待，赶紧站起来说：“我来写。”

大家一起想了十几个，念着让香菱写上，然后揉成纸团扔进瓶子里。探春让平儿抓阄，平儿搅了搅瓶子，用筷子夹出一个，打开看到上面写着“射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