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金沙可认识?”
“谁?”
“你脸不要红,白雁也来了。”
余正行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一下子冒出这许多老同学,让余正行有点应接不暇。遥想当年,他和赵渊马林金沙等人号称中文系四君子,而班上最漂亮的女生白雁是大家共同的好朋友。凭感觉,余正行认为自己最有把握获得白雁的芳心,不料当中出了点小差错,他一诗两用,伤了白雁的心,痛失了一桩好姻缘;更可恨的是金沙,让他从中调停,竟趁火打劫,将白雁据为己有。事情过去快二十年了,余正行仍耿耿于怀不肯忘记。还有那个赵渊,要不是他花言巧语鼓动自己下海,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一步!
虽说余正行心里陡起波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表情全无且慢条斯理地说:“我说马教授,我好像没说过今天要和什么人物共进午餐吧?”
马林道:“没有。不过你也太不像话,一发达老同学都不往来。人家今天可是结伴来看母校的。我要不是非得亲自到码头接人,现在正和他们一起玩儿呢!”
余正行好奇问:“你们几个每年都聚吗?”
马林道:“差不多。过去都是赵渊请客,今天终于轮到我了。也算你小子有口福——我可是轻易不买单的。好了,现在你知道都和谁共进午餐了,去还是不去,做个决定吧。”
第五章(2)
余正行无从选择,只能跟着马林走,一路上告诫自己,当着众同学面,关于生意上的事千万不能说走了嘴。
“嘿,你们看,我把谁给带来了?”马林一进文淑苑的大堂,见金沙等人已在里面等候着,忙要给大家来个惊喜。
余正行昂首阔步进来,见着金沙夫妇,故做惊奇状,热情地与金沙作了一次拥抱,弄得金沙很不好意思;至于白雁,按中国人的习惯拥抱不得,只能轻轻地握一握那只软活而温暖的小手——分手快二十年了,有些感觉竟然还与当初一模一样,譬如心跳,嗓子发干,面颊似乎有点发烫等等。
事情很不凑巧,半个小时前,赵渊接到公司电话,说有急事要处理,等不及与马林道别自己开车回去了。金沙对马林说,要不是怕薄了他的面子,也跟赵渊走了。
马林道:“这个混蛋,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今天有事。他不是四处打听余兄的下落嘛,现在人带来了,他倒跑了!”
余正行道:“我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还打听我的下落?!”
金沙道:“可不是嘛,这些年你跑哪儿去了?害得我们几个好找!”
余正行问:“找我干嘛?”
白雁笑道:“买单啊!听说你当了老板,我们几个老同学谁也没有吃到你一顿饭,实在说不过去啊!”
余正行咬牙道:“那今天我就买它一单,省得你们背后说我。我说呢,这几年老是无缘无故地打喷嚏,原来有这么多人在想我啊。”说着,暗暗地捏了捏兜里的钱,心想这两千多块钱,吃一顿绝对没问题。
马林道:“你小子感觉不要太好,今天买单轮不到你。你要买单,就这种地方,那不太便宜你了!”
金沙也说:“对,余兄请客,可要找个高档饭店。”
余正行爽快地回应道:“没问题,到时我一定有请各位。”
金沙两口子都是国家公务员,马林教书,收入应该比不上余正行这个个体老板,所以,赵渊不在,余正行就成了中心人物。众人入座,马林先征求余正行意见,问他喝什么酒。余正行已有多日未曾沾酒,有点馋了,就说:“当然要白的。”马林顺口叫了两瓶泸州老窖。金沙问这酒是不是要多了?马林请金沙放心,说:“余兄可是海量。”又给白雁要了两听椰子汁,补充说,“今天的日子有点特殊,白雁也要来点酒的。”
金沙要替白雁说话,白雁倒不反对来一点。
席间,余正行有意无意地问起赵渊现在做什么生意,马林和金沙都说不上来。白雁说,反正做的东西不少,效益也不错,有房有车,老婆在国外,去年回来还请了大家一次。余正行又要打听班上其他同学的情况,马林说,那些人的情况我们多少都知道一点,不急着问,还是请余兄给大家说说这些年的奋斗历程吧。金沙和白雁举双手赞同。
余正行要想不提及自己是不可能的,于是比较含蓄地说了一点,看大家还有兴趣,就又说了一点,慢慢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开始湖吹海吹起来,终于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勾勒成一个历经磨难几近成功的儒商般形象。
马林等人一边佩服一边轮着向余正行敬酒。余正行来者不拒,酒不够了,主动又要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