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远大师说:“下三界之中的人不管男女、善恶、美丑,其背后都有佛性、道性的大力加持,可一旦有了炽热的分别心,其加持力就自然瞬间下降了,分别心真的是害人不浅…众生不论顺逆,其背后皆有各种各样的考验,魔考、师考、天考,顺境考、逆境考等,考验无处不在,过得了此关,就可上一个台阶,过不了,只有继续轮回。”
林乐平虽对中三界与上三界之说懵懵懂懂,可下三界之说却是听明白了。此时骤闻觉远大师一番话,心生感慨道:“是啊,人和万物,在接受天地人三才的宏观、微观、玄观三种最基本的大造化中,最后一定是公平的。有得有失,有舍有得,有守有成,人人如此,丝毫不差。”
觉远大师对林乐平笑了笑,说:“佛说,三千大千世界以须弥山为中心,围绕着有情的生命层次不同安立了三界,分为欲界、色界、无色界。其中最高一界是无色界,无色界是纯精神生活的世界,它是通过修四种空定:即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获得的果报。这何尝不是中三界中的天界呢?”
林乐平点点头,说:“老君言,空玄寂寥之外,玄虚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若言有,不见其形,若言无,万物从之而生,八表之外,渐渐始分,下成微妙,以为世界,而有洪元。”
觉远大师说:“佛道关于中三界的看法并不矛盾,不同的是一个从人出发,寂灭;一个是从天出发,清静。老衲以为,能修成一个真真正正中三界的人,已实属不易,至于上三界到底是何种景象,可能佛也未见过吧…”话落,觉远大师对我宽怀一笑:“老衲佛道双修也有几十余载,自诩在这人界法理参悟天下无双,可今日周施主的一番话,真是醍醐灌顶,如履春风,方算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不虚。”
“不敢,不敢。能精细地把握上三界空间的人,只会充分利用自身,根本不会远赴所谓的金刚座、昆仑山、西天世界各种洞天净土!他就是大道的化身,公正、公明、公信的替天行道,惩恶扬善,道济天下。”
觉远大师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我,过了许久黯然感叹道:“南无阿弥陀佛。”
我和了一句:“近道无魔,无量慈悲~”
正说话间,一个小沙弥来到弥勒阁,站在门口双手合十,对觉远大师说:“师父,仙霞派的巴桑格上人已经来了。”
觉远大师点了点头,对我和林乐平说:“周先生,林宗主,贫僧去去就来。你们可先到后山走走,雪景极好。中午就不要走了,呆会和巴桑格上人一起用斋,咱们随缘一叙替天行道。”
我和林乐平相互对望一眼,连忙起身合十顶礼,不约而同道:“谢大师!”
两人出了弥勒阁,穿过一道连绵木制回廊,来到莲花山寺的后门。踏着石阶路向上走,不一会来到一座半山悬崖处建就的观景台,周围立着一圈石柱做的栏杆,栏杆之间有铁链相连。
站在石台上举目望去,只见千山万壑,全都笼罩在雪雾中,无所谓天,无所谓树,也无所谓悬崖峭壁;有些地方隐隐绰绰,有如笼着轻纱;有些地方云雾停留在山腰,汇成一片茫茫的云海,雪白的山峰有如座座小岛;有些地方云雾缭绕飘浮在上面,挡住山顶,尤如银峦直插云霄,下方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更加衬托出这座千年古刹的圣洁清幽。
林老掏出烟给我一支,问:“此行算不算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笑笑说:“等见到巴桑格上人再说吧,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两人点上烟,林老也笑了:“若按上中下三界次第而分,来看最终的仙人峰决战,我以为;第一,没有觉远大师的牵线搭桥,劳神、复杂,是为下乘。第二,有意使觉远大师的牵线搭桥,用情,至性,是为中乘。第三,无意使觉远大师的牵线搭桥,无为而为,是最上乘。”
“少来!林老你这是恭维还是打趣我呢…”话音刚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喃喃道:“莲花山寺丢失的石锣和石鼓?巴桑格是为这事来的?”
林老愣了下,突然想到什么,恍然道:“周先生你不提,我都差点忘记了,莲花山寺的开山祖师智传法师在昆仑山仙霞派也被尊称为莲花大和尚……”
“林老,上乘有着落了!”我含笑对林老比划了个数字8的手势,他立即会意,两人哈哈一笑。
林乐平面向群山,手抚着石栏叹息说:“这趟如果不是跟着周先生,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只是人各有志,此番天地又怎么能困的了雄鹰呢?我很难想象和周先生分别那天的场景…”
我上去搂住林老的肩膀,说:“没有分别,又怎么会再见呢?路上旅行的结果不重要,能看得到沿途风景,才是心头的醉美。”
林老紧紧握住我的手,露出真挚的笑容:“周先生,以后有能用到小老儿的地方,任凭差遣。”
突然摇了摇林老身子骨,我好笑道:“我说,林老…你还嫌隐仙派的事少嘛?还是觉得在辅舟那里当大管家是打酱油?行了吧…麻烦别人的事,我可干不来…哈哈!”
林乐平顿时心头一暖,不好意思说:“我身子骨还算硬朗…”
拍了拍林老的肩膀,我转头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银峦,眼角隐有泪花:“道祖啊,请原谅我这点儿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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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粼粼的江面,浪恬波静。
月行中天,倒映海面,水月交融。我与幼麟并肩坐在船舷,摆好钓竿,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