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迷津来?到酒吧时,因为还早的关系,人并不多?。
吧台的灯光开?得很暗,舞台边上放着一架电子?钢琴,有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会跑上去即兴表演,赢得其他客人的几?句笑骂。
“Riddle来?了啊,”同?乐队的贝斯手懒洋洋地和洛迷津打招呼,见她只是点点头,也不生气?,继续翻个身睡觉。
谁让洛迷津在这里的人设是哑巴。
连日以?来?睡眠不足,为了一会儿的演出?,洛迷津决定给自己泡一杯廉价的咖啡。
到走?廊里打好热水回来?时,她的精神越发恍惚,手一滑玻璃瓶就砸在了酒吧地上。
透明的玻璃四分五裂,洛迷津呆呆地站着,像是一个闯祸的小孩。
唯一的区别是,已经没有大人会跑来?责骂她粗心大意了。
看?着破碎的玻璃瓶里干净的热水渐渐变脏,洛迷津感到某股心酸忽然间变得浓烈,她攥紧自己的围巾,像是想扯断它。
怎么什么都做不好,打热水这样一件小事都能搞砸。
自我厌弃在这一刻达到高峰,有种怪异的冲动开?始撕扯理智,她甚至希望自己也跟玻璃瓶一样四分五裂,就这样躺在地上被人扫进垃圾桶。
“发生什么了?”贝斯手探出?头来?问了一句,见洛迷津奇怪地站在原地,便又嘟囔道,“Riddle,你怎么了,表演快开?始了,你早点准备。”
别人的声音将洛迷津从奇怪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她重新捡起?一个成年人应该拥有的平静和成熟,蹲下来?清理打扫干净酒吧休息室,再?次灌好咖啡,一口喝下去。
似乎感受不到过?烫的热水灼烧口腔。
“喂,你的手怎么在流血?一会你还握得了鼓棒吗?”
洛迷津慢慢地低头,用了好久才看?清右手食指血流如注的模样,她在手机上打字:
[我马上处理好。]
贝斯手担忧地看?着洛迷津麻木机械的样子?,弱弱地问:“你不痛吗?要不要叫医生啊,你还表演得了不,不然请假吧?”
每晚表演能得一两百块的分成,洛迷津不可能放弃的,她摇摇头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流水冲洗着伤口,浓郁的血色在水流冲击下渐渐变淡直到和清水一样。
只是一旦停止冲洗,又会流出?丝丝鲜血。
洛迷津眼神平静,只想要伤口不再?流水,于是她找来?一圈胶带将伤口封住。
这样就不会再?有血流出?来?了。
握着鼓棒上台表演时,她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今天晚上的演出?任务并不多?,只有两个小时,乐队成员在表演完后,纷纷约上自己的朋友去别的酒吧续上一波。
时钟指向九点,兰明雨也给洛迷津发来?短信,说自己这边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十点准时去看?电影。
洛迷津推着自行车往外走?,打完架子?鼓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和手机振动连成一片令人崩溃的噪音。
是Scott发来?的短信:
[Riddle,一个月的时间你能为订婚礼写出?新demo的,对吧?]
[能的,请放心。]
她用抱着胶带的手指打字回复。
十字路口的绿灯还有十五秒,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过?洛迷津,她低下头看?见包扎伤口的透明胶带散开?了,红色白色,乱糟糟的。
是她忘记把嵌在伤口的玻璃渣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