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洛迷津低头想要撕开?胶带,企图把玻璃渣拽出?来?,一次两次,疼痛让她的手指不听使唤。
无论尝试多?少次,玻璃渣还是一动不动卡在伤口里。
洛迷津在信号灯旁脱力蹲下,毫无预兆地狠狠压住伤口,让那块玻璃渣尽情碾压破裂的血肉,像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
周围路过?的人自发地远离她,还有三四岁的小孩天真地问妈妈:
“那个姐姐怎么了,流那么多?血,也不哭好可怜哦。”
小孩的妈妈立刻把小孩抱起?来?,像躲瘟神一样走?得远远的。
“别去看?她,说不定是疯子?来?的。”
好奇怪,她分明没觉得自己有多?难过?啊,为什么会觉得心比伤口要痛得多??
她早就清楚,自己和容清杳已经过?去了,过?去七年了。
然而,容清杳和Scott站在一起?的画面,还是如同?错误的程序在洛迷津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她骗自己不去想容清杳,可她根本停止不了,回忆滞缓且不容阻碍地填满思绪。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里,迟来?的痛苦再?难压抑,她颤抖着捂住伤口,眼睛干涩发红,好像落进无底深渊,荆棘丛林将她穿透。
其实她好想旧事重提,好想问问容清杳还记不记得她们度过?的四季。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还能不能成为容清杳的选择题,有资格被当作选项也好。
快要绝望的人总想旧事重提,怀着“兴许试试就有机会”的心情旁敲侧击。
可来?不及了,容清杳已经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妻,都是她自作自受的报应罢了。
她毫无办法,只能任由这种绝望日益生长。
她已经很久没哭了,想哭也哭不出?来?。
在失去容清杳的年复一年中,她没有哭,因为她清楚自己长大了,长大了就要更坚强更勇敢。
但其实,她明白她不哭,不过?是哭了也没人管罢了。
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忽然有人停在洛迷津身边,昂贵的长靴,纯黑色大衣,隐约可见的贝母袖扣,骨感细长的手。
洛迷津死死地抓住自行车把手,低着头站起?来?。
想来?应该是自己挡了对方的路,她哑着声音,低低地道歉:“对不起?,我这就走?……”
“对不起?我什么?”对方的声线意外地冷冽清透,也意外地熟悉。
洛迷津心脏狂跳,逆着光抬眼,干涩模糊的视线里,不可能出?现的人正?专注地俯视自己,像是要来?找回垃圾桶的玩具。
容清杳平静温和地提问,却好像偏执倔强得非要得到满意答案。
“你说,你对不起?我什么?”
第26章【现在时】发作
“清杳,你和雷森家Scott的订婚日期确定了吗?”
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岑家老爷子正品着容清杳冲泡的清茶。
平静看着佣人收拾长绒地毯上洒落的茶叶,容清杳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回答:
“就这?几个月。”
掩下对于容清杳敷衍的怒气,岑老爷子抿一口?茶,貌似不经意地道:
“Scott他们家经营船运生?意,已经是第四?代?了,人脉资源丰富,人也还可以,也算配得上我们岑家女儿、商界新贵的身份。这?场婚事不可以有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