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还藏在这个船舱里,可能会随时出手,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列云枫居然还笑得出来,要是从前,印无忧多半会被气死,不过,现在他也明白,列云枫是故意的,就是要引得那个女人出手,无论对手多么强悍,只要出现在明处,总是能想出办法对付。
列云枫一边说着话,一边四下张望,眼光停留在几案上的那件乐器,那件乐器,状如半截弓背,曲形共鸣槽,设在向上弯曲的曲木上,并有脚柱和肋木,共22根弦,他心念一动,认出这乐器就是箜篌,当年夜叉国也就是倭国派使臣朝见天朝帝王时,曾经用这种乐器演奏过他们的国家的乐曲,还大言不惭地说这种乐器是他们国家所创,当时就有朝臣引经据典地将其驳回。
列云枫忽然笑道:“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印无忧问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列云枫又在念诗了,不过才念了几句的时候,印无忧又感觉到了那股轻轻的呼吸声,这呼吸声是飘忽不定的,那个女人在移动,可是,船舱里边僵立着的人,没有一个在动。
是他们看不见,还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印无忧搭着列云枫的话,手却紧紧握着剑柄,因为那股呼吸的声音,再慢慢接近,他无法看见对方,好像这个慢慢侵来的人是透明的一般。
列云枫笑道:“这首诗是李贺写的,咏的是箜篌,这件乐器就是箜篌,古时箜篌有三种,这个是竖箜篌,可竖抱于怀,在盛唐时候,箜篌先后传入倭国、高丽等地,不过,现在中原地区,这种乐器反而稀少。”
倭国。
印无忧立时想到了魅火教,那么这船上的女人应该是魅火教的人,那个离尘不是才死了没多久吗,这个女人是谁?早知道魅火教不会那么甘心,一定还会有所动作。
印无忧道:“你就是一只鬼,我也要把你大卸八块,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过来吧。”他感觉到那个女人的气息,越来越接近了,应该就在他左前方,不但五尺的地方,那地方正好站着一个僵立的尸体。他这么一说,那个女人仿佛站住不动了。
列云枫也感觉到了那股邪异的气息,魅火教,箜篌,看不见的敌人,这些联系到了一处,列云枫心中有了暗暗的猜测,于是叹了口气:“夜叉国有一种功夫,叫做忍术,可以借助气氛,迷药,幻乐,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就想我们传说中的鬼一样,不过,鬼有影儿,这个忍术也有个致命的”他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这个忍术有什么致命之伤,可不知道忍术的破解之法,连忍术这个名字,都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夜叉国的使臣自我炫耀时提到的,而且将忍术吹得天花乱坠,好像是神仙法术一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是,人,都该有好奇心,越是自负为天下高手的人,其实好奇心就越重,尤其说到功夫,列云枫就不信这个女人会没有这份好奇。
时间,仿佛凝滞了,列云枫的内功虽然没有印无忧那么深,可是他也感觉到,那个隐形的女人停住了,她一定也想听自己下边的话,想知道忍术的致命伤。
忽然,列云枫纵身飞掠,手起扇落。
箜篌,裂成两端。
列云枫袭击的不是人,而是摆着几案上的那张箜篌。
啊。
箜篌一碎,那个女人惊呼了一声,这声音立刻暴露了她的所在,列云枫和印无忧几乎是同时飞掠过去,两个人长剑出手,蓄力而发,几乎是孤注一掷。
出门一笑大江横。
这是绝杀中最厉害的一招,剑光如雪,寒气四射。
呀,又是一声惊呼,血,忽然喷溅出来,从透明的空间喷溅出来,然后一个黑衣女人忽然出现,她捂着伤口,满面的怒色,这个女人的形容长得有些像离尘,不过,她的脸上没有离尘的那种笑意,而是冷若冰霜。
这个女人,双眼喷火地瞪着列云枫:“你敢毁了我的箜篌,我要毁了你。”她说着,忽然从腰中抽出一把长刀来,弯弯窄窄,她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紧握着长刀,恨恨地举起刀,慢慢地一步步逼近。
印无忧吃了一惊,方才那一剑,刺得极深,他心中估算着,自己的剑应该能刺到这个女人的脾脏附近,她受的伤,应该不轻,只是可惜,如果他的功力再深厚些,他就可以一剑刺穿这个女人的脾脏。
至于列云枫刺到她腹部的那一剑,虽然划了很长的一道口子,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刺去,印无忧的剑先刺中了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样,列云枫那一剑未必能刺中对方,带着如此的伤势,这个女人还能撑住拼命,印无忧焉能不吃惊。
黑衣女人举着长刀,慢慢地走,她每走一步,地上都汪出一滩血泊来。
可是,她不是往前走,她是后退,慢慢地后退。
忽然,她的长刀用力一劈,寒光闪过,一道莹亮的丝线被斩断,如果不是刀光反射,这道丝线是不会被发现的。
丝丝,丝丝,一些轻巧而奇怪的声音,从那些僵立的人们身体中传来。
硝磺的味道,也忽然弥散开来。
炸药,这些僵然不动的人身上,藏着炸药。
黑衣女人仰天大笑,满目疯狂,随着笑声,她身上的血也涔涔而出。
事情急转而下,列云枫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