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摇头:“道理是如此,可是只怕当局者迷,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哪里有闲暇去想这些细节?”
列云枫道:“林师兄,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我们现在担着的不过是个人的荣辱生死而已,如果是在战场上,如果你手下带着兵马,那么千百人的性命荣辱都在你手上,你敢不慎重?敢不仔细?”
愣了愣,林瑜无语,忽然听列云枫提到舅父列龙川来,心中感慨万千。
列云枫没去过战场,这些话应该也是列龙川的教诲,他对列龙川是又敬又怕,那个感觉和在澹台玄的跟前不一样,他是澹台玄抚养长大的,就算澹台玄曾经重责于他,他也没有对澹台玄有多深的惧怕,在列龙川跟前就不一样,如果是他做错了事情,连头也不敢抬,不敢触碰到列龙川的眼光。
印无忧步步紧逼,慕容愁喘不过气儿来,看看性命堪虞,慕容愁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住手!”
印无忧冷哼了一声,手下的剑攻得更紧更凌厉。
林瑜学过绝杀,看到这儿才放心了,知道印无忧不过是在虚招晃式而已,根本没有想要慕容愁的命,不然,以印无忧的功夫,十个慕容愁也早被刺成刺猬了。
萧玉轩还是有些担心,慕容云裳已经伤在了印无忧的手上,虽然不是印无忧有意刺的,但是总和印无忧脱不了关系,现在慕容惊雷和澹台玄都在忙着给慕容云裳敷伤熬药,自然无暇顾及,但是慕容惊雷能不能就此罢休,他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而且以澹台玄的性情,一定会追究,要是今天印无忧再把慕容愁也伤到了,澹台玄会不会怪罪印无忧?
想到这儿,萧玉轩冲着列云枫低声道:“让印师弟放过人家吧,如果这位慕容姑娘吃了亏,印师弟也会吃亏,他毕竟是离别谷的少主,才拜了几天师?要是惹得师父动用家法,印师弟会无法承受,他好容易离开那个地方,别再逼着他重返迷途。”
他的声音极低,是怕印无忧听到了会多想,列云枫笑着摇头,心中叹息大师兄心地固然仁厚,却不知道人性迥异,要分之教之的道理。他了解印无忧的性情,如果真是惹火了澹台玄,印无忧绝对不会害怕澹台玄的家法,相反,如果澹台玄要是看在印无忧身份特殊,而对印无忧要是有所偏袒回护,印无忧一定觉得澹台玄在排斥他,疏离他。
到了现在,印无忧那句师父还是别扭窘迫地不愿意叫出口。还不是在心里有着一些隔阂,不过列云枫感觉出来印无忧尽管不说,但是对他这几个师兄弟,还是愿意亲近,只是印无忧过惯了孤单的日子,冷不丁跑出这么多师兄弟来,也得慢慢适应,若非如此,他才不会为了林瑜出头。
列云枫猜到的事情,印无忧也是看了出来。
但是列云枫根据的是合理分析,而印无忧凭借的是杀人的经验,没有人流了那么多血以后,还会岿立不动。那边慕容愁已经连呼吸都困难了,怒道:“我叫你住手,听到了没?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印无忧冷哼了一声:“你也算女人?”
列云枫大笑起来:“小印,原来你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哦,难怪平时你不说话,原来你的话比你的剑还厉害,可以杀人于无形,你不说我还没在意,你一说……”
哗地一声,印无忧的剑扫过慕容愁的脖项,将慕容愁耳上的明珰打掉,如果再抬高半寸的话,慕容愁的耳朵就被割下来了。
慕容愁又急又怒,又羞又愧,忽然一跺脚,把胸膛一挺:“好,你喜欢杀人是不是,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反正我是多余的人,活着死了都一样。”她说着话,把手中的剑也扔到了地上,双手掩面,放声痛哭。
谁也没有想到冷如玄冰的慕容愁忽然会哭,印无忧也没有想到慕容愁会被他逼得哭出来,再强大的敌人,他也不怕,可是女人的眼泪,他不知道怎么对付。
列云枫笑道:“这个样子,才像个女人。”
虽然不喜欢慕容愁,可是列云枫这个时候还奚落她,印无忧皱下眉:“小枫!”
他说话间,回了一下头,稍一分神,l列云枫向他使个眼神。
本来双手捂着脸的慕容愁,忽然双手轻翻,几片月光一样飘忽的寒光,射向了印无忧。
印无忧回手一剑,叮当声不绝于耳,慕容愁射出来的暗器被印无忧的剑磕飞,四散飞去,印无忧的剑没有收拾,而是刺向慕容愁的咽喉。
暗中下手,还如此歹毒,印无忧眼中寒光乍现,这一剑可不是虚幻的剑式,而是一招毙命的绝杀。
这一剑要刺中,慕容愁必死无疑。
萧玉轩和林瑜离得远,想救也来不及,列云枫也没料到印无忧真的会动了杀心,他离得最近,想都未想,纵身过去,扇子挥出,去挡印无忧的剑。
他虽然出招慢了一步,但是身法还是够快,当啷一声,他的扇子架住了印无忧的剑,但是印无忧剑上的力道太霸道了,列云枫的力道不够,只不过让印无忧的剑势稍微凝滞了一下,剑走清寒,已然刺到慕容愁的咽喉。
再阻拦,已然来不及了,慕容愁眼睁睁地看着印无忧的剑刺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恐惧一下子袭来,腮边还残留的泪痕,立时变得冰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