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祁诩天放下他的身子,两人对视。
久久的沉默过后,祁诩天叹了口气,“父皇确实知道他会闯入地牢,也知他若是无功而返,定会以帐内皇子性命相挟,父皇只是任由他去,不曾阻挠罢了。”
任由他去,便有可能牺牲妃嫔和皇子的性命,也有可能使得帐内的臣子丧命,祁溟月凝视父皇眼中的淡漠和唇边的残忍笑意,发现似乎只要不伤了他,其余的人会如何,父皇全不在意。
难道,父皇他竟是打算利用韩梓麒除去后宫?
即便是祁溟月,也因这一猜测而惊愕不已,祁诩天见他眼中的神色,露出赞许的表情,“溟儿果然最似父皇,你已猜到了不是吗?”
“父皇为何要如此?”他不明白,虽说后宫妃嫔时常惹的父皇不悦,又经常做些多余的事,易惹麻烦,但也不至于使父皇生出除去她们之心。
祁诩天看着关押在安若蓝牢房旁边的韩冀,眼中露出轻蔑的冷笑,“有人以为
杀了你便可控制后宫,让自己的皇儿得到太子之位,既是如此,父皇自要让她瞧个清楚,图谋不该得到的东西,究竟会有何下场。”
“韩冀与安炀勾结,莫非后宫之中还有安炀的人?”若是如此,便不难想象,为何从未离开苍赫的韩冀会听命安炀。
“肖妃便是安炀的人,她以为无人知晓,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在后宫处事,只可惜父皇早在她入宫之时便清楚她的身份,也正是因此,那时才会选择以她的皇儿为饵诱景凰露面,若是丧命也恰好除了去,岂不一举两得。”
只是后来因为他的特殊,而引得父皇改变了注意,他们之间才会有了今日。祁溟月此时听他说来,不见一丝不舍和可惜,似乎对亲生骨肉毫无怜惜之意,便明白,行宫之外的大帐内,即使有再多的妃嫔死去,或是皇子公主丧命,恐怕都不会使父皇有所动容。
看来韩梓麒直到今日,犹不自知他已在不觉间成了被父皇摆布的棋子,仍以为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的吧。
“父皇果真好手段。”祁溟月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并不觉得祁诩天的做法有何不对,对待敌人,自然是不能手软,但可用之时,也不用管他是敌是友,物尽其用便是了。
也许别人见了如父皇这般无情残忍的做法会恐惧厌恶,但于他来说,世上之事不分对错,无善无恶,全是惟心而已。
只要父皇心中有他,别人如何又与他何干。
发现对方眼中之意,两人相视一笑,静静等着,等猎物自动走到面前。
当韩梓麒小心的隐蔽了身影,踏入了地牢,赫然发现,站在身前的是含笑望着他的祁溟月,还有姿态悠然的祁诩天。
他没料到,如此剧烈的爆炸声和熊熊大火,非但没让祁诩天赶去处理,反而如此悠哉的在此处等着他,脸上更是连半点紧张之色都没有。
既已露了行藏,他便干脆取下了面上的布巾,“梓麒没料到陛下竟如此狠心,连大帐起火都可不顾,看来即便有皇子公主意外葬身,陛下也不会感到难过吧。”
即便是蒙面掩藏形迹而来,韩梓麒仍是一身白衣,落入包围之势,脸上也不见半分慌乱。
祁溟月本有些欣赏他的胆识,此刻听他出言讽刺,便拿眼神往被点了穴的韩冀那处一扫,“你爹身在牢中,离你不远,可你自踏进来,便未瞧他一眼,溟月不知,比起父皇,梓麒公子又能强上多少?”
他的话令韩梓麒脸上又冷了几分,不复平日的淡然,此时他面罩寒霜,眼含杀意,一身白色劲装却透出几分阴戾之气,抽出腰间长剑,竟是打算就此一搏。
不等影卫现身,刘易身形微晃,已拦在他身前。什么话都未说,无言的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祁溟月虽不知他的功力如何,但想必在刘总管手下走不出几招。
果然韩梓麒不一会儿便已支持不住,却见他宁愿拼着身中数掌重伤内腑,咬牙忍住口中的鲜血,仍不顾性命的朝此处射来一串黑色连环之物。
神色不动的把祁溟月扯到身后,祁诩天手掌微扬,只见那些黑色连环竟徐徐停住了来势,反而腾在空中往来处而去。
刘易一闪身,黑色连环的去势立时加快了,饶是韩梓麒反应再快,仍有数枚落在他身上。
直接陷入体内的物件见了血便爆裂开来,韩梓麒胸前出现数个血洞,鲜血霎时喷涌而出,将白衣染成一片血红。
“霹雳血连环也是安炀之物,看来安炀中的某人确实对苍赫图谋已久,可惜选错了人,以为朕不知肖妃的身份,连累了你爹,实在是可惜的很。”祁诩天对他一身血红的样子毫不动容,脸上的遗憾之色在韩梓麒看来却是明显的嘲讽。
用剑支撑着将要倒下的身躯,韩梓麒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安若蓝,神思复杂的眼神又再度注视身前的那对父子。
被他眼中复杂的神情撼动,祁溟月心念一转,蓦然发现,韩梓麒如此执着要杀他们,似乎不只是韩冀的命令那么简单。
“即使没有韩冀的授意,你还是会杀我和父皇。”祁溟月说的十分肯定。
韩梓麒靠在墙上,口中不断涌出血来,只是血连环入肉爆裂之后并不移动,只有等鲜血流尽,才会受尽折磨而死,此刻他看着胸腹间的血洞,发出几声微不可闻的轻笑,抬头说道:“不错,我会先杀了你,再想尽一切办法杀掉祁诩天。”
“你恨父皇?”他不相信仅仅是为了母妃的缘故,若母妃对他还是有情,也比不上宫里的荣华富贵,而韩梓麒,对母妃最多也只是喜欢而已,谈不上如何的爱慕。
听了他这一问,韩梓麒眼中的复杂再度纠结起来,浮上眼眸的却是全然的仇恨,他注视着祁诩天,咬牙说道:“不错,祁诩天,我要你失去一切!”
“可惜,溟儿无恙,而外面的那些,不论你杀多少,朕也不会觉得心痛,韩梓麒,这回你怕是失算了。”祁诩天颇觉遗憾的摇了摇头,他虽不明为何韩梓麒会如此恨他,但也并不在意,对他来说,麻烦只是麻烦,除去便是。
正要示意刘易动手,祁溟月却向韩梓麒问道:“为何你对父皇有如此深刻的恨意?”韩梓麒不发一语,沉默许久,直到眼中的情绪平复,如往日一般,神情淡淡的说道:“今日想必逃不过一死,又何必问这些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