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抽重新穿一次。”
佩昂的不假思索确实是没怎么思索,很快就受到了塞迪约的白眼:“想什么呢,导板这种斜线穿入的角度,回抽也会造成大脑损伤。”
“那就在原来的位置再送进去一根导板。”
“不行,脑膜裂口已经出现,第二根进去的导板说不定还会钻进裂口里。”
“教授说得没错。”卡维肯定了他的两个回应,但并不满意,“可是一再否定并不能解决问题。”
塞迪约连钻孔都没怎么做过,肯定不知道线锯穿引时问题的解决办法:“如果是我做穿引时出现了这种问题,只要病人还活着,我就会选择暂时搁置。先解决其他位置的切割,最后再处理它,说不定在处理其他位置的时候就能想到办法了。”
思路没错,没有强行处理就已经是万幸了。
“其实处理起来很简单,因为切割线有两个孔。”卡维指着另一侧打好的孔洞,说道,“这儿穿错了,那就再拿一根导板从另一侧穿过来不就行了。”3】
五个孔洞在线锯切割下连成一个圈,骨瓣形成。
“来,一人一把剥离子,探进去”卡维又一次做了示范,“不要暴力地向上撬,而是简单做旋转,旋转出一定的角度就能将骨瓣在根部折断。”4】
三人合力掀开骨瓣,卡维又用剥离器分开了脑膜与骨瓣内板上的几处黏连处:“给我油膏和纱布。”
颅骨切除后会损伤内部的板障血管,出血肯定会很严重。现代外科处理骨折后的出血都是用骨蜡封涂止血,19世纪能用的只有外伤油膏。
作为第一个使用油膏止血的国度,主宫医院外科用的止血油膏要比奥地利好上不少,甚至还花香四溢。
“涂抹在周围,用纱布做好保护工作”卡维用纱布盖在切口边缘,起到了头皮夹的作用,还能吸走一部分出血,“给我咬骨钳。”
钳子的作用就是咬除周围的不规则骨质,处理完后开始切开脑膜。
“镊子和缝合针线。”
卡维换了套工具,用镊子夹住一小块脑膜,用缝合针刺入穿过硬脑膜外层将硬脑膜提起。把它们交给了佩昂和塞迪约,他给剪下一小块纱布棉条,然后用手术刀做切割,将棉条塞入垫在脑组织上做保护。5】
切割自然会带来出血,硬脑膜也不例外,其上就有脑膜中动脉穿行。卡维手里没有双极电凝,缝扎不适用,能用的只有处理肝脏切缘出血的烙铁棍。
只不过这次的铁丝更细,火也更旺了。
“还挺暖和的。”谢巴斯托侧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穿着一件单衣,只觉得背后暖暖的,心情又好了些,“虽然手术野蛮了些,但确实够贴心。”
“接下去手术会进入关键步骤,局长大人一定不要乱动。”卡维已经拿起了烧红了的铁丝,笑着解释道,“如果真的想动,必须提前和我说一声。”
“明白”谢巴斯托刚说完就觉得鼻子痒痒的,“我能不能摸一下鼻子?”
“请尽快。”
“好了。”
“别再动了!”
“好的。”
烧红的铁丝在对付肝脏切缘的小血管出血时很管用,但对付脑组织和脑膜的时候,这样的火力就显得太勐了。如果直接放在出血位置,这两处都会被烫出焦炭,即使温度不达标也会使组织发生大范围皱缩。
“旧法新用”塞迪约心里不服,但嘴上还是忍不住佩服道,“竟然还可以这么用。”